白兰从客厅沙发上提回来了几个袋子,恭恭敬敬地呈给叶天佑:“叶少!”
“你买的?”叶天佑瞅着崭新的包装袋子,没有接只是问道。现在只不过才七点多钟,她什么时候就起了床?又买早餐又买衣服,她昨晚……叶天佑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愤怒还是失落,但是又愤怒什么?又失落什么呢?
“商场还没有开门,只好到集团酒店的24小时贵宾服务处拿了一套……记在帐上了……”
白兰没有敢说自己还跑到集团的双子办公楼去了一趟,结果时间太早,大厅的大门还没有开,保安倒是认出了她,问她有什么需要,她想了想,怕大清早来总裁室取总裁的衣服太招摇,只说没什么事情晨跑路过而已,又折了回来。最终还是到酒店拿了一套新的西装。
叶天佑忽然很讨厌这种与白兰之间尊卑分明的对话,却说不出讨厌的由来,只好提了袋子进去卧室换衣服,走到门口又顿住了脚步,转头回来望着白兰,见她仍是垂着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淡淡开口:“今天你放假,在这里休息一天吧!”
白兰本能地想说不用,张了张嘴,还是说了一句:“是!叶少!”
叶天佑直觉无趣,进屋换衣服。
叶天佑这类人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即便是标准型号、普通色泽的西服穿在身上,也如同量身订做、专门裁剪的一般,全然没有了昨日的仓惶颓败模样,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双腿,尊贵的王子气息扑面而来。
叶天佑换好衣服出来,白兰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叶天佑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了过去,打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听见门“咔嚓”一声自动落锁,白兰才回过神来,慢慢挪着,走到客厅,把自己窝在了沙发上,依然是双臂圈着双腿,把头埋在了双膝之间。
一直以来,白兰都只能窝在自己的床上,悄悄地整理心情和思绪。如今,那一张床也不属于自己了,被褥之间都是别人的气息,床第之间都是不堪的记忆,昨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依稀朦胧之间,白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当时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而现在想来,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后悔,看着叶天佑忽然的态度转变,她一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意味着什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至于昨夜,她只是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把自己掩藏至深的结痂伤口大喇喇地扒开,用伤口汩汩而出的血液和着久违的泪水,冲刷着别人的伤口,拯救着别人的性命,而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
像一个婴儿,盘在母亲的**里,这样的姿势才是最温暖的,才是最给人安全感的,却也是最无助、最孤独、最悲伤、最苦寂的,白兰想哭,可是真奇怪,为什么眼眶里只是干竭枯涩,只有睫毛刷蹭着眼帘内睑,更是如同针刺般疼痛,原来,自己的泪囊真是早已枯竭了啊!
那么昨晚,那划过双鬓的是什么?那被他吻走的是什么?他白兰,倒底还有没有泪,还有没有心,还有没有……感情……
头,又开始疼了,失去水份的涩涩干疼,大脑里的组织如同生锈的机器艰涩地磨转着,自己都能听到咔嚓咔嚓、咯嘣咯嘣的声音,一点润滑都没有了,自己不是早就只是一台杀人机器了么?如今这一台机器却连转也转得艰难困涩了。
“叮咚——”一声门铃,白兰条件反射惊魂般地跳了起来,手已经从腰间摸出了枪,三步并作两步,闪到了门边,谁,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