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下了车,跑到另一侧车门边,旋开车门,准备搀扶叶天佑。
叶天佑用力地看了白兰一眼,急急地说了一句:“你带路!”就绕过白兰,自己下了车。
白兰咬了一下嘴唇,这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呼吸都靠喘了还死要面子打肿脸充胖子!
叶天佑却是感觉自己心脏的四个腔室如同军阀混战一般正在激烈地割据冲突着,他需要白兰的帮助,但是看到白兰的身影只会让他血气翻涌,直冲脑门;他不想看到女人,药力的作用把他变成了一只疯狂躁动的畜生,身体里的熊熊烈火灼烧着每一寸组织,叫嚣着四处流窜,所到之处,血液沸腾,细胞膨胀……但是鼻息之间总是萦绕着白兰清淡的馨香,脑海里总是浮现清冷的顺从,手指间总是环绕着白兰清凉的触觉……白兰平素里冰冷得仿如一块寒冰的雕像,此刻在叶天佑的感官里就像一大座冒着寒气的冰窟,幽幽地吸引召唤着自己,可是叶天佑竟然产生了深刻的惧怕,惧怕自己的龌龊腌臜玷污亵渎了晶莹剔透的冰清玉洁……
这种激烈的内心冲撞,加剧了叶天佑的痛苦和艰辛,脚下步伐不免加快,呼呼生风地向着公寓大门走去。到了公寓,冲个凉水澡应该会好些吧!
白兰在身后锁了车,快跑两步,跟在叶天佑身后半步的距离,到了公寓电梯口,倾身按了楼层,耐心等待着。
“叮——”电梯到站,两人步入电梯,狭窄的空间让叶天佑呼吸一紧,肺脏想受到了挤压一样扭曲纠结,不觉用手抚上了胸口。
“您怎么样?”白兰慌忙扶住了叶天佑的手肘。
“别碰我!”叶天佑粗粝地低吼。
惊得白兰触电般收了手。
叶天佑松了手,微微倾了上身,垂着头,斜倚在了电梯一边侧壁,白兰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见粗噶的呼吸声,如同气管被割开一个口子一样,哗哗地进出着空气。
“叮——”终于到了!清脆的铃声本来让人精神一震,可是叶天佑却想到了刚出微波炉的食物,自己就像在微波炉里被红外射线辐射熏蒸了许久一样,现在一定熟透了!
叶天佑逃一般地跨出电梯,有些茫然地抬头左右观望了一下。
白兰不敢再轻易靠近叶天佑,来到一间公寓前,摁下了密码,门居然“嘀”地开了。
好久不用,一切还似从前。
白兰一个侧身,拉开了门,望着叶天佑:“叶少,请!”
叶天佑目不斜视,径直走了进去。白兰跟在身后,也迈了进去。
屋里没有人气儿,四处倒是还算干净,没有积了灰尘,但是空气里却似乎飘荡着腐朽的气息,白兰微微皱了皱眉,这地方可是够安静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转身朝着叶天佑一躬身:“您先将就歇一歇,我看能不能找个医生……”
“不用!”叶天佑又是坚定地否决,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问到:“浴室……在哪儿?”
白兰瞅着叶天佑如同烧红了的高压锅,随时会炸掉一般,心里一阵慌乱,可是不敢再说什么,引导着叶天佑来到盥洗间,叶天佑一个箭步就迈了进去,“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白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担心,不知道下药的人倒底是什么居心,看样子这药的劲道不小,叶天佑挨得过去吗?又有些愤恨,自己都沦落到苟延残喘的地步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死要面子活受罪,装酷扮清高,活该受受教训!
心里头努力这么想,听得盥洗间里水声哗哗,心头的担忧反而越拢越多,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出去,响了两声就通了,白兰有些着急地说:“达哥,我是白兰!……那个,我的老板被人下了迷药,你能帮忙来看看吗?”
对方的语气如同火车鸣笛,瞬间飙高地直刺白兰鼓膜:“被人下迷药,又不是中刀中枪!我只会挖枪子缝伤口,不懂解迷药!”
“……”白兰一下就沉默了,是啊,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达哥只是会包扎止血的江湖大夫,即便是医生也不一定会解吧。
“那个,解铃还需系铃人,谁下的药找谁去啊!”达哥在那头安慰着,“实在不行,冲个凉水澡也成啊!男人这点事,火灭了就行,死不了人!”却看不见白兰白皙的脸庞瞬间弥漫了樱红,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把白兰扯进了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