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靡蜷缩在轮椅里的身影,一下子挺拔起来,像一杆瘫倒的旗帜忽然又颀长地树立了起来,迎风烈烈招展。
“回来了好,”叶天佑仿佛没有听到白兰方才的一番话,只是淡淡的说,连头也未曾转一分一毫,“我就要举行婚礼了,确实需要不少人手。”
白兰的心随着挺立的身姿升起的高度一寸一寸膨胀——他真的能站起来了!他真的恢复了!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温柔!
与此同时,白兰还没澎湃的心房亦随着落地的话音一寸一寸沉落下去,嘴角的笑却一寸一寸泛起了涟漪:如此的疏离,他还是认定是我出卖了他么?还是怀疑是我背叛了他么?还是在意我和他的胞弟么?罢了,我想要的,不也就是回来么,可是,还能回得来么?本来是何等暖心的一句“回来了好,”刹那间又说明了只是公事公办,是啊,身份地位的悬殊,饶是没有与叶天保的那一段过往,怕也只是游龙戏凤一场,怎能奢望王子般的他给自己灰姑娘的恩宠?!
“是。”白兰还是选择了服从。在叶天佑面前,自己永远是没有主动权的那一个,而叶天佑,永远是掌握方向盘的那一个。既然他选择无视那段插曲,她就跟着选择无视,那本来,也就是一段不足为奇的插曲,而自始至终,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自己跟着叶天佑,也不过是一个工作而已。
叶天佑许是也听出了白兰语气里的低迷,缓缓转身,曾经让自己揪心的身影终于再度真切地映在了瞳孔里,有些人,有些景,一旦看在眼里,便刻在脑子里,融在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她,头发长了,低低地扎了一个马尾,一如既往地低调、随和,谦恭得让人心疼;好久未见的缘故么,好像胖了一圈,更加圆润一些,是生了孩子的缘故吧!那个孩子,她说是他的,他便信,只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叶天佑多少是有些后悔的,如果知道她有了孩子,也许他不会那么用力地推开她,也许他不会那么决绝地要跟叶家同归于尽,谁知道呢?!
“她,叫叶若兰?”叶天佑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是。”白兰闷声答,无意地扫一眼,惊觉叶天佑已转身,仓促地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底藏着磁力强大的吸铁石,对上,就再也移不开,牢牢地被吸引住。
“他起的名字?”叶天佑问,俊朗的面庞匿在阴影里,看不到光彩。
白兰没有勇气回答,木讷地点了一下头,痴痴地望着让自己悲喜交加、魂牵梦萦的这张脸,轮廓分明却不辨阴晴。
叶天佑亦是望着白兰,呵,还是老样子,哪怕心里已经闹腾翻天,面上依然恭顺的像只绵羊,心里再恼再气再嫉妒,都如同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这样的挫败,比败给自己阴谋的老爹更让自己汗颜。叶天佑,承认吧,你的的确确后悔了,也许就应该把她留在身边,让她陪着自己,一起去死也好过她陪着别的男人,还让别的男人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