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像个贪玩的孩子,攥着花绳,自说自话,完全忘记了白兰的存在似的:“听说父亲搜集了很多关于牡丹的古玩物件、诗词书画,来送给母亲,据说他们的定情信物是一个白玉牡丹鼻烟壶,想想也可笑,母亲那么娴静的人,要个鼻烟壶干什么?!父亲也真是不解风情,拍马屁拍马腿上了吧,母亲肯定是不喜欢那个鼻烟壶,不然怎么会弄丢了呢?不过母亲的确是喜欢牡丹的,交我翻的第一个花绳就是牡丹花……”
白兰完全忘记了叶天佑竹筒倒豆子的异常,脑袋里嗡嗡地闪着几个字:白玉牡丹鼻烟壶!
她与叶家的一切恩情,不就是开始于那一展白玉牡丹鼻烟壶么?那是叶顶天真正交给她的第一项重要的任务,最后却惜败给夜姬……
想到夜姬,白兰心里又是一坠,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孩子,又怎么样了?
白兰张口想问,又把话咽了回去,叶天佑,怕是也不愿意再追究过往的人事了吧。
“你说是玫瑰,就是玫瑰吧!”叶少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白兰的百转千回,把花递过来:“送给你!”
白兰下意识地伸手,默默地接过来,心里跟这花绳一样拧巴成了一团麻,乱得一点头绪都没有。
“怎么了?”叶少到此刻,才发觉白兰的低迷。
白兰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高兴了?”
白兰仍然只是摇头,盯着手里的花绳,不知道说什么。
“好啦!”叶少大手一伸,握住白兰捏着花绳的手,按了下去,另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白兰的视线,手背转手心,手掌摊开,一个折起来的纸条跃入白兰的视野:“这个呢?能让你高兴些么?”
“什么?”白兰问。
叶少努努嘴,“自己看啊!”
白兰握着花绳,拿起纸条,打开,白纸黑字写着:“若兰”。
“这是?”白兰没有明白,不解地抬头,望着叶天佑。
“你猜?”叶少眉毛一挑。
白兰投降了,没吃东西还这么好兴致逗闷子!悻悻地回了一句:“猜不出来!”
叶少靠回轮椅,意味深长地望着白兰:“你不是问我么,这就是我的答案啊!”
白兰蹙眉,仍然不得其解。
叶少有些无奈和失望地把视线转向远处,似乎憧憬着什么:“我希望,她像你一样,坚强,独立,”说着,转头看着白兰,“更希望,她像你一样……”
“哦——”白兰恍然大悟,张大嘴巴,颇有些意外,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闭了嘴巴等待着叶天佑的下文。
叶少看白兰很识相,淡淡一笑接着说:“像你一样,遇上我这么好的男人!”
翘首以盼的白兰眉毛一斜,这算什么,绕了十万八千里,敢情在这里给自己歌功颂德呢!“你——”白兰无语凝噎了。
“哈哈,”叶少笑得更乐呵了:“我是说真的,希望她像你一样,”说着,握住白兰的手,语调异常地轻柔:“陪着我,守着我,我们三个,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
白兰刚刚还是一只炸毛的猫,转眼就成了一只温顺的咪,眼眶一热,顺着叶天佑的胸口就靠了过去。
叶少手臂一揽,两颗心靠得更近了,更暖了。
唯一凉掉的,是那碗放在一旁的,用来维系生命的,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