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顶天沉默了,视线仍然锁着滨崎飞,似乎在思索衡量着什么,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长久以来,我总幻想着顺其自然,希冀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期盼着所有的过往都能成为过往,人不是要往前看么?”
滨崎飞点点头,似乎想表示同意,却没有说什么。
叶顶天轻叹一声:“可惜,我一直秉持的既往不咎,到了别人那里反倒成了不负责任,没有担当!”
滨崎飞垂目,心里想着:放过,和纵容,到底差别多少?饶是当事人自己,怕是也未必明晰自己的心。
“所以,”叶顶天直了直略显佝偻的背,双手杵了杵拐杖,无比坚定地望着滨崎飞:“我想乱麻还得快刀斩,在我动刀子之前,想把那个不停在暗地里给我系疙瘩的人找出来,不然……我刀子再快,到最后,也只剩一堆麻絮了!”
“好,我一定竭尽全力!”滨崎飞郑重承诺。世事沧桑,经历过这么多的老人,如果觉得事情这样处理比较好,小辈的他们只能遵从长辈的意愿,毕竟,老辈们的心思考虑得更加周全细致些,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哪一个为人父母者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幸福安康?
厅外,贺宇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一一为在座的三位沏茶,放正水壶,躬身,侧立一旁待命。
“我记得,咱们几个有一张照片。”贺宇刚刚站定,就听闻声音朝自己而来,忙抬头,就接上了叶顶天的询问的目光,那里面真诚的看不到一点杂质,贺宇却分明看到了许多,顿时直觉心口泛凉,感觉悲从中来。
“顶爷,什么照片?”贺宇自觉不自觉地垂了目光——长久以来的躬身而立让他不再习惯直视那个人的眼眸,倒底是恭敬,还是回避,自己也不清楚了。
“我们四个的!”叶顶天眼睛一眨不眨,沧桑勾勒的面庞上,一双明利如鹰隼的双目努力洞察着什么。
“您是说……”贺宇垂着头,藏起了自己的表情,平淡的声线也听不出任何波澜,一张一合之间,似乎一切都那么如常,“时间太久了,怕是不一定能找的到了。”
“务必找到,交给滨崎少爷!”叶顶天收了目光,端起茶杯,朝着滨崎飞一抬:“滨崎少爷,用茶!”
贺宇仍是躬身,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出口化为一个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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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如温暖的手,抚过每一丝肌肤,用尽所有的热情拥抱着自己。走上那条熟悉又陌生的林荫鹅卵石小道,那调皮的阳光小精灵雀跃在树枝间跟自己藏猫猫,耳边仿佛能听到清脆的孩童的笑声,忽远忽近,却如此真实,如此亲切。
静寂的庄园,因为这银铃般的笑声霎那间有了生机和活力,白兰抑制不住地扯开了嘴角,低头,触目所及的是那园滚的肚皮,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到了。
抚上圆满的肚子,心中都是满满的,无限满足,抬眼,深呼吸,忽然就看到了,远处的草坪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头发,那脊背,是刻在白兰心里最深的画,只是,为什么,他坐在轮椅上?惯于英姿的他此刻看上去如此落寞,悲伤?!
“天佑!”白兰腹部重重一坠,仿佛什么一下子离开她好远好远,惊慌之中她张口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