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贞廉已经状若疯癫了,他这一手已经是凝练了全身的精华,紫金毫笔凝满了墨水直接在思奇的识海里挥墨涂染着。
这墨之凝练,便是万千剑芒也不得刺穿,这招式之恶毒,誓要将他的突破生生掐断。
思奇的愤怒敌不过文贞廉疯狂的怨毒,使尽了所有手段,可还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杆紫金毫笔将他识海里涂染上一片漆黑。
“你会遭天谴的。”思奇恨恨的骂着,声音是徒劳而无力。
“天谴?我是在缉拿学院要犯!”文贞廉嗤笑着,从法理上他没有错,缉凶这事儿归他管,他认为思奇有嫌疑那就有权将他带去天璇峰审讯,哪怕审讯错了,也不过是道歉弥补而已。但是有人拒捕,那他是有权采取强制措施的。
“你们都看好了,是思奇他抢先出的手,然后拒不受捕,现在又不知在整什么幺蛾子,我这才不得不做一些强制措施!”文贞廉冲着身后那些个夜行者喝到,嗓音很高,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一样儿。
话音落下,他被打飞的也很高。
天地异色陡然间被一片黑云遮蔽,狼王牧尘、一鸣嵇奥他们都心知不妙,而最先赶到的却是瑶光院士欧阳瑾。
一竿青竹破土而出鞭打在文贞廉的腹部,文贞廉本能的要化作一片墨水让开这一击,却不想一道翠芒闪过,他那墨化的身躯却又还原了回来,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飞开了老远。
转过眼的功夫,遍地翠竹丛生,一道碧影抱住了思奇,挥手间化去了他识海里的墨水儿,可还是晚了。
思奇识海里的那柄小剑里头墨色游丝般的缠绕着,密密麻麻,斩不断、理不清。
走牧尘、思奇这条路子的剑客与一般的剑客不同。他们修炼的过程,便是炼剑的过程。他们在识海里凝成一道剑影,在平日里练出的无尽剑气,道道剑意都充斥在识海内。在突破时,那些个剑气都涌入剑影塑成剑身,道道剑意也化入剑体,凝成剑魂。
当他们破境入阶时,那柄剑影便会化作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剑,就像是狼王的那柄寒月夜,那柄剑里蕴含着一轮寒月与万千星辰,那寒月,那星辰都是他的剑意,都是他的剑道。
于他们而言,那柄剑是他们的剑道化身,不是秘宝,但在他们的手中,却会比秘宝更加奥妙无穷。
可思奇的这柄剑,却被污染了。
黑色的墨水儿随着那道道剑意汇入了剑身,思奇的这柄剑已然不纯粹了。这突破是彻底的失败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可能思奇就止步于此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在那边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模样,战栗的望着欧阳院士,略带委屈的说:“欧阳院士,您这是作甚?”
“做什么?我打死你个不知羞耻的畜生!”欧阳瑾向来爱憎分明,见着思奇此般模样,更是怒不可遏,抬手便向着文贞廉打去,道道竹光在文贞廉的眼前密布交错,也把那些个夜行者连连笼罩,紧跟着那碧竹便一竿子接一竿子的打了下来。
文贞廉是将那紫金毫舞成了屏风一般,可还是逃不过那几无死角的鞭打,更遑论那些个夜行者了。只听得哀嚎声声,“别打了、别打了…”
哀嚎大多是那些个夜行者的,那文贞廉却还是一声不吭,摆出了一脸的忿恨不公的样子。
一鸣嵇奥来了,别的几位院士也是先后脚到了,望着思奇痛心不已,但也都不动声色的站好了位置,小心提防着嵇奥。
这毕竟是南天学院,文贞廉毕竟还是学院学生,更是一峰一座的首徒。
嵇奥没有动,他知道这里的人是不会让他把那文贞廉杀了的。
但是狼王来了。
文贞廉可不知道狼王也在这里,所以他此刻脸色是惨白的。
他怨恨狼王,更是害怕狼王。这可是个不讲理的主儿,十六年前,道元那是南天学院的第一人,隐元峰院士,更盛传是下一任院长,但他说杀就杀了。风清扬那是院长的亲儿子,他说赶跑就赶跑了。
五王之乱,南阳关里头,他杀的可是自己的亲兄弟啊,据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自己这小命儿在他眼里估计毛都不算,而且他要是发飙了,这些个院士联手能扛得住么?
他一下子便慌了,先前光想着自己是按着学院的规矩来,就是几位院士责难,也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就像这瑶光院士,上来就打,但那些招式也就是把自己打伤而已。
可自己偏就忘了,这儿有一个完全不讲规矩的主儿啊,而且亲娘在上,这位爷啥时候来的南天学院,自己居然一点信儿都没有。夜行者监察学院,怎么到自己手上后这话就跟笑话似的。有人杀人,自己没信儿,学院里来了这么位大人物,自己还是没信儿…
“我是按规矩办事儿的。”文贞廉还是狡辩了句,只是这声音里毫无底气。
狼王查叹了一下思奇的情况,回过头来狠狠的盯着文贞廉,锐利的目光将那一竿竿翠竹斩断,直射到文贞廉的面前,却恰好被一竿碧竹敲断了。
阵阵竹影散去,欧阳瑾的身影露了出来,神色复杂的望着牧尘。
狼王也望见了她,又指了指那个文贞廉,“你这辈子最好别出南天学院的门。”
“尘儿,他也是按规矩办事。”有位院士皱了皱眉头,出声道。
牧尘闻言冷哼着,回首望着天权峰的方向,风院长与药老是最后赶到的。
“院长,你要为我做主啊。”文贞廉见着了风院长,恨不能连滚带爬的赶了过去,扑通一声跪下就哭。
连哭带喘的将发生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听了院长面色阴晴不定,也听的药老深深叹息,“糊涂啊,糊涂。”
“你也瞧得出,戚歌死于吞吸之类的法门,你还要捉思奇。”
“我本是想带那个身分不明的冯华走。”文贞廉狡辩着,“他出来阻拦,我自然将他当作从犯,也许他有指使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