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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嫂子

整个下午的课间我都没见着周小碟,尽管她的教室在走廊尽头,我也没找到她,我怀疑她躲在厕所,至于是不是刻意躲避,我没有思量,反正女生似乎没事都喜欢结伴去厕所,时间还特长。

我狭促地思考过姑娘们都在厕所做些什么,莫非女人天生尿路结石?她们小解的时间足够一个便秘的男生充分利用,事后还有空闲仔细洗个手。

为了找到周小碟,放学后我早早地跑校门口等着,百无聊赖中看着成群过往的小伙子和姑娘们,荒唐地有种孑然独立的感觉,像小的时候蹲着俯瞰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周小碟,在她也看到我的时候回身就走,动作敏捷得像一只机智的蚂蚁。

我紧忙追了上去,周小碟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跑。

跑了一段距离,周小碟回头边跑边说:“林早宇你别追了,我跑不动了。”

我吞了吞喉咙,“那你停下来听我说几句。”

周小碟改变方向朝校门口继续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和张小超和好的。”

我没有说话,保存体力决意跟周小碟耗下去。

眼看周小碟越跑越慢就要被我追上的时候,周小碟突然用发干的嗓音说道:“林早宇,我喜欢的是你。”

我的脑中轰隆一声,脚步像是被掐住的鸭脖子戛然而止,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周小碟穿过校门飞速地消失在视野里。

被,喜欢了。

很明显是假的,措不及防之余,我有些遗憾地想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但是无论如何,这是第一次有姑娘亲口说喜欢我,可怜的处男,我心底又有些悲哀,却忍不住回想那一瞬间的感受,个中滋味已然忘了,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味道,只是第一时间差点就信了。

不管如何,周小碟达到了她的目的,你看,女人稍使一些伎俩,就能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不管如何,我的首次告白被周小碟无耻的夺走了,本来是要留给某个姑娘而不是周小碟的。

沈默默说那不是告白。

我问她那什么才是。

沈默默不说话了,我鄙夷地想沈默默肯定也不知道,心底又有些动摇,想问她到底有没有被人告白过,但是自始至终没有那个勇气。

整个下午我都心不在焉,脑际总想着周小碟似笑非笑的面孔,以及那仓促的话语,似乎要从中琢磨出一丝真诚来。

我甚至感觉张小超投在我脊梁骨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了,在焦躁郁闷的情绪下终于等到放学,我迫切地冲出教室,赶在周小碟离开之前再次找到她。

这次周小碟没有跑,面色平静地看着我,似乎等我开口。

我吸了一口气,突然不知道如何起头,所有的音节和吸进去的那口空气都沉积在胸口,吐不出来。

面面相觑了一会,周小碟笑了,胸口积郁的废气随着周小碟的笑声呼了出来,似乎听到类似鱼泡破碎的声响。

“昨天我是开玩笑的。”周小碟停住因为笑而颤动的娇躯,正容说道。“为了让你别追我。”她补充道。

我当然知道,这么拙劣的误会根本不需要解释,可是内心还是有一丝失落,我经常失落,由此可见我首先是个心理缺失的家伙,又是个所求诸多的贪者,生活当然不会有求必应,甚至偶尔强取豪夺,所以我非常容易失落。

我稍微按捺住心底隐不可见的失落,稳住随时会崩溃的声线说道:“那你和张小超……”

“不可能,说什么都不可能。”周小碟断然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咽了咽唾沫,不死心追问着:“为什么?”

那场景在旁人看来就像被周小碟甩了的我对她纠缠不休一样,我怯怯的快速扫视了周围,还好人不多。

陡然我目光一闪,定睛朝不远处半个身子躲在树干后面的人影望去。

“张小超。”我运气吼道,旁边的周小碟显然被吓了一跳。“你给我过来。”

张小超讪讪地挪移着步子凑了过来,“嗨,好巧。”

谁说女孩子心软?周小碟和沈默默一样,冷硬得油盐不进。我和赵小超连哄带骗,连求带夸,周小碟始终不肯松口原谅张小超。

我脑袋蒙蒙的,舌头都打结了,眼泪都快挤出来两滴,夸完周小碟又开始夸张小超。

我感觉被自己口中的张小超形象颠覆了现实中我对张小超的观感,我悲催地发现,也许我再也无法对张小超这个家伙生出一丝恶感了。

眼看我还要继续讲下去,周小碟喊停了:“好了,我原谅他了。”

一直在旁边诧异地看着我口若悬河的张小超咂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甚至连周小碟说原谅他了都不见欣喜。

离开的时候,周小碟眼神流转地看了看我。

女人真是善变,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呢。我吐了吐快要瘫痪的舌头,狠狠地看了一眼旁边有些魂不附体飘飘然的张小超。

“宇哥,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张小超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攀附着凑过来问道。

我翻了翻白眼,没有搭理他。

第二天张小超神秘兮兮地跑来跟我说:“周小蝶跟我说了,你知道是什么让她改变主意跟我和好的吗?”

我瞥了他一眼:“什么原因?”

张小超脸上的笑容陡然掬成一朵花,“你昨天夸我的时候喊了周小碟一句嫂子。”

我脑袋里又轰了一声,瞬间出手掐住张小超的脖子。

终于明白昨天离开的时候,周小碟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了。女人心,海底针,太阴险了。

相比之下,还是纯洁的沈默默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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