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五年十一月六日下午的三点四十分二十五秒,一辆军用救护车急速地开进了三二六医院,顿时整个三二六都轰动了,急诊室的全体医护人员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人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聚至抢救室的门前,只见从救护车上抬下一名危急病人,然后急速地送进了抢救室。
正在运动场散步的他,见抢救室门前人流涌动,也赶忙走来看看是位什么样的病人。当他还未来到抢救室门前的时候,就远远地发现一大堆闲杂人员围着一个七十多岁的农村老太太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农村小姑娘,在听他们俩的哭诉。
只听见农村老太太哭天喊地着说:“解放军的同志们,你们快救救她吧!她可是俺和俺孙女的救命恩人呐!要不是她,我们早就没命了。”
那撕裂人心的哭喊声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也震撼着他赵啸海的心。见此悲切之状,他连忙挤上前去扶住这位老太太,劝导着说:
“老大娘,别哭,你放心,解放军的医院会有办法的,你的亲人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听了他的话,以为他是医院里的什么人,便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哭喊着说:“孩子,你们快想想办法抢救抢救她吧,我们不能没有她呀!”
他看了看老太太身边的小姑娘,连忙向她打听他们的亲人是怎么回事,小姑娘哭哭啼啼地说:
“杜姐姐为了帮助我和奶奶脱险,被坍塌下来的残墙埋在了下边,被人们救出来后,她已经不省人事了。”
“杜姐姐?你说的杜姐姐是你们的什么人?她的全名叫什么?”他心里忐忑不安地问。
小姑娘哭着说:“她是解放军抢救医疗队的杜队长——杜伟姐姐。”
“你再说一遍?”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半天合不上嘴。
“杜伟。杜姐姐。”小姑娘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小姑娘的声音就似晴天一声霹雳,令他如雷贯耳、肝胆欲裂,他就像一匹失去前进方向的骏马一样,顿时到处乱撞不知道该怎么办。接着他连忙推开老太太的手向抢救室冲去。
医院的院子离抢救室并不远,但他奔跑地路上就似有千万里路那么远,腿软地跌倒了两三次。当他跑到抢救室的门口时,护士长赵雅丽把他拦在了门外。他迫不及待、心急如焚、用怀疑的口气问护士长:
“里面抢救的是杜伟吗?是我的杜伟吗?”
护士长伤感害怕地都不敢看他的眼睛,接着她轻轻点点头。
“杜伟她怎么了?杜伟她怎么了?”赵啸海用嘶吼的声音在问着她。
听了他嘶吼的问话,护士长突然严肃认真地对他说:“为了抢救一对老幼,她不幸负了重伤,抢救室的主任刚刚告诉我,由于抢救不及时,她牺牲了。”说完赵雅丽护士长哭着把头扭了过去。
这惊愕的消息来的太突然,把他彻底击垮了,他万万没想到军用救护车拉来的紧急危难病人会是她,他更没有想到杜伟她会这样猝不及防地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听了护士长的话,他一下子就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