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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泪洒仙界

池冥送走了望舒和拂笙,也不着急,慢慢的向掌乐亭飞去,终于是要去接回小九了。可他心中隐隐有点焦急紧张,小九是否愿意跟他回去?这小狐狸表面虽说恬淡温柔,可骨子里也是个倔强之人。

刚走了不久,身后便听见有人急急喊着:“池冥上仙请留步。”池冥回头一看,来了一位粉衣仙婢急急上前,然后对池冥福了福礼。

池冥站在云端,英挺的身形让那仙婢也不由得红了红脸,低着头更是不敢说话,竟然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仙婢说话,池冥不由得皱了皱眉,低沉的声音轻声问道:“何事?”

那仙婢一愣,随即想起前来传话,便连忙说:“帝君有命,请池冥上仙带着青丘晏小九去凌风台见面。”

池冥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那仙婢才轻轻松了口气,虽说这池冥上仙面容俊朗身形挺拔,可这压人的气势却着实让人难受,想到这里,仙婢也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池冥便站在掌乐亭门外了。轻轻推开门,池冥慢慢向厢房走去,不知小九此时是否在厢房之中休息呢?池冥一边走一边想着。许久不见,池冥忍不住心中想念小九的念头,这忘忧山少了小九,似乎也少了些许生气,就连那败落的梨花,似乎也是因为小九才开始衰败的吧……

刚走到府中凉亭不远处,池冥听见断断续续传来一阵七弦琴的琴声,弹得着实不好,可仔细一听却能听得出对方极尽用心的弹奏,音律之中散发出淡淡的离愁和怜惜。池冥便顺着琴音慢慢寻了过去,绕过蜿蜒婉转的玉石回廊,远远便望见一池碧水中央荡漾着一叶扁舟,扁舟中央坐着一人,身前一个小小的香几,香几之上放着一把古玉般颜色的七弦琴,旁边还放着香烟缭绕的香炉一鼎。那人修长的十指青葱如玉,一袭白衣随风微动,黑色的青丝像丝绸一样洒落在船甲之上,弹罢不久,便从胸口衣襟处摸出一个小小香囊,陷入了沉沉的深思。

望着水中的人儿,池冥眼神不由得也柔和了许多,远远望着她,似乎也解了多日以来的相思,让池冥不由得驻足不前,想要多望一会儿。

只见小九思索良久,末了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郁郁寡欢,弯腰捞起碧潭之中一朵妖娆的睡莲,却不经意瞥见了池边远远站立的那袭玄衣,心中一动,不由得坐得不稳,竟然翻身下船,掉了下去……

池冥见状急急闪身飞奔上碧池之中,双脚脚尖蜻蜓点水,只是须臾之间便来到小九身前,长臂一捞便将快要落水的小九揽在怀中,又旋即转身飞身上岸,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几秒时间。到了岸边,小九还稳稳的窝在池冥怀中,顿时觉得尴尬不已,便挣扎着自己落了地。

整理了一下衣襟发丝,小九才缓缓道:“拂笙上仙此时不在,如果池冥上仙要找他,可能得改日了。”话中透着说不出的生分和疏远,让池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池冥站在小九身边,双手在背后紧紧握拳,却也不知道如何压下心中不愉快的念头,想这堂堂仙界雷神,何时能有这般翻转还回的心情?

良久,池冥才清了清嗓子,对小九轻声说:“这段时日在这掌乐亭过得还好?”虽说口气依然冷淡,可言语之中依然透着丝丝关怀。

“多谢池冥上仙关怀,小九蒲柳之命,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小九莞尔一笑,却有种自嘲的味道。

“……拂笙现今在望月峰,恐怕无法分身回来,你住在这掌乐亭多有不便,随我回忘忧山吧。”池冥被小九这气话似的话给梗得喉头发紧,半晌才说道。

“……我不回去!”小九终于说出了口。

“跟我回去,掌乐亭在仙界,你以妖身在此驻留多有不便!”池冥急急的说着。

小九听到池冥竟然说她妖身在此多有不便,心中幽怨更甚,便说:“既然小九一介妖身,池冥上仙为何要带我回去忘忧山,且让小九自生自灭罢了。”

池冥见小九执意不肯回去,心中说不出的憋气,他池冥上仙竟然被一只小狐狸给制住,可笑得很,于是便伸手拉起小九便走,脸色十分难看。

小九被池冥铁钳似的大手拉住手腕,急急跟着池冥的脚步走了,心中更是气得不得了,抬起左手狠狠捶打着着池冥的手臂,然后大声吼道:“你既然那么讨厌我的妖族身份,何必如此纠缠于我?就是因为我有九窍之心?那我给你便是了!勿需你在昧着心意带我再回忘忧山!”说完还不解气,更是抬起玉莲小脚狠狠踢在池冥的腿上。

池冥头也不回,拉着小九就往掌乐亭外走着,说:“跟我回去,在这里你会给拂笙带来麻烦的。”

看着池冥冷冽俊美的侧面,小九听闻池冥的话更是委屈伤心浮上心头,忍不住眼泪在眼眶中溜溜打转,死命站住脚步,对池冥吼道:“那我便自己离开,用不着你来插手。”

池冥只得停下脚步,转头对小九说:“小九!听话!跟我回去。”

小九睁大双眼盯着池冥,脸上的怒气和伤心满布,贝齿死死咬住下唇,眼眶的水滴似乎随时都要落下,看得池冥心中不忍,不由得手中也是松了半分,小九奋力的抽出自己的手腕,轻轻揉着,对池冥说:“仙又如何,妖又如何?我与拂笙上仙坦坦荡荡,何来麻烦之说?既然仙人如此看轻妖族,何必与妖族过往甚密?我是决计不会回去的,你让我走!”说完小九白皙如玉的脸庞滑下两行清泪,恍若一朵梨花带雨。

“小九,魔尊重楼已经逃出封印,现在仙凡两界正值多事之秋。你若一旦被重楼抓住,可能后果不堪设想,不要再耍孩子脾气,跟我回去。”池冥皱着眉头,耐心的解释着,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小九凄惨的笑了一笑,脸颊上却落下了更多的泪水:“那又如何?就算我被重楼抓住也是我命该如此!好过你拿我去救绾云仙子,仙妖相比,在你心中果然是仙人身份高贵!”小九说完掩面痛哭,哭得是肝肠寸断伤心不已。

池冥叹了一口气,这小狐狸果然还是误会他了,所以才执意不肯回去。哎,没想到小九竟然如此不相信他,才会被绾云欺骗至此,两人相对无言,让池冥更是心中郁结难忍。

半响,池冥将小九轻轻揽在怀中,轻拍小九的背,忍住心中万般不舍,想让小九平静下来,可小九确是越哭越凶。

两人相拥而立,只顾哭泣的小九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窝在池冥怀中,哭了半晌才想起,抬头奋力推开池冥,一边后退一边说:“那晚你让我剜出心头血救治绾云仙子,我便知道你瞧不起我的妖族身份,现在又何必假装关怀给我希望?”

池冥抬起手,拉住小九的广袖,轻声的说:“小九……我……”话还没说完,小九奋力一甩袖袍,转身夺路而逃,这样的相遇让小九十分的难受。

小九出了望月亭,一边哭泣一边奔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这天地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望着天面皑皑漂浮的白云,这仙界如此之大,自己该何去何从?小九擦掉脸上的泪痕,望向远处,漫无目的的走着……

池冥见小九飞奔离去,急急的也跟着小九追了过去,刚抬脚追了几步,发现脚下踩着一个东西,低身拾起一看,原来是一只绣花香囊。这香囊一定是小九情急转身之际不经意掉落的。池冥把香囊捏在手中,握紧的拳头将香囊放在鼻尖,淡淡的梨花香充斥着整个鼻腔,让池冥想起了小九那梨花带雨的脸庞,心中不由得猛然心疼。摊开手掌,那只小小的绣花香囊就静静的躺在池冥的手中,浅草色的香囊中间一个娟秀温润的“雷”字,荷包四周还绣满了雷纹,雷纹用心盘绕,将“雷”字绕在中央。

池冥脸上的依恋之色越甚,小狐狸的绣工虽然不是上佳,可见这绣花香囊是极尽用心了,偏偏还绣了雷字,这寓意不言而喻。闭上深邃的眼睛,池冥痛苦的喘了口气。小九啊,纵然是知道你的心意又如何?仙妖有别,岂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小九放在险境?池冥忍着心中剧烈的疼痛,将小九的香囊揣在怀中,趔趄一步追着小九离去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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