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作家与画家的约定时间,转眼间到了月中。作家接到主编电话,让其去领稿费。放下电话,自是满心欢喜。
见了面,主编也是一改往日,堆着一脸的笑。客客气气的让作家稍坐,喊来会计,交待一声,不一会儿工夫,会计拿着一个信封交与主编。
主编笑着递了过去:“姬先生,请过目。”
作家:“陈主编,为何早了些领稿费,不都是月中十二号前后吗?”
主编:“都这么熟了,不差这几天!高先生最近可好?”
作家疑惑:“哪个高先生?”
“哦,原来真是受人之托。没事,没事,您先看下钱数,共一千零一百元。”主编揉了下眼睛。
作家正想打开看,却又止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主编吹嘘:“又不靠这些!只是舍不下那些读者。这么多年,也有念想了,早晚不动动笔,也是难受。”
“就是,就是,姬先生笔下犀利,见解独到,颇有文死谏,武死战之风,佩服!”主编堆着一脸的笑。
“咱们这些人也就是动下笔,发表一下个人主观意见。谈不上什么了不起,好坏先不说,最起码这个世界上要有人说心里话,敢说心里话,我对有些事情就是看不惯……”作家正打算长篇大论,被主编果断拦下。
主编:“姬先生,我的大作家,这些咱就不说了。听人说,您最近认识不少人,也有些来头,您也是咱们这儿的老人了,最清楚底子。以后发展还需要别人帮衬才行。这事儿,必须有朋友出面帮忙才能做成。我保证,只要咱们这儿能成杉城重点资讯媒体,副主编的位置,我来给您安排。”
作家:“这个还真帮不上忙,都是埋头写东西的,估计难。”
主编:“慢慢来,不着急。中午有空吗?都认识这么久了,好歹一起吃个便饭,也介绍其他同事给您认识。”
作家:“今天中午我约了人,开拓集团的。改天我请您,行吗?”
“哦,我知道了。那可是大公司,大财团!您忙您的,咱们这么熟了,没关系。”主编笑眯眯的。
“主编,找我有事儿?”推开门,走进来一个女的。
主编:“冰冰,你明天和郭凡去河北,回去准备吧。”
冰冰:“那明天的采访取消吗?”
主编:“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安排。”
冰冰:“那好吧。”
“陈主编,您忙,我先回去了。”作家看二人在谈工作,只好道别。
主编忙着起身:“好,好,回头一起吃饭啊。”
。。。。。。。。
一路上,这作家心情自然很好,只是觉得纳闷,往日里,这主编对自己可是一脸不耐烦,有时见一面都难。今日却这般热情?打开信封,果然是一千零一百元整。
“看来我的读者是有水平的,要不然,怎会给这么多的稿费?是金子总要发光!”作家暗寻思。
干脆,既然领了这么多稿费,去找唐宋吃一顿,也算还了他的情。于是,破天荒的打了个车,去找画家吃饭。
来到开拓公司门口,喊来唐宋,就附近找了个小馆子。点了一盘鸡,一份红烧肉,一大份海虾,一份老鹅,并交待不要放辣椒。又去对面小超市买了两瓶二两五的白酒,一人一瓶,对饮。
饭后,又找服务员把剩下的菜打包,二人便用手机打字交流,商量后天起程事宜。一切妥当,作家执意要付钱结算,唐宋争不过只好由他。道了别各自回去。
二人走后,小店里的服务员捂着嘴笑,都道是看景!原来二人吃饭时,因打字麻烦,也就以目传神,除了碰杯声,就是咀嚼声,旁人不解,便觉二人好笑。
回到家,作家打电话给媳妇,让其晚上不用买菜,笑骂着挂上电话。
待老婆孩子都回来时,各菜归盘,收拾的也算整齐。买好的啤酒和饮料,也摆放在桌上,一家欢喜。媳妇贤慧,口中虽骂他奢侈,心中却也高兴,不停的往孩子碗里夹菜,称这菜做得好,没半星个辣椒,孩子也能顺口。
夫妻二人对干了一瓶啤酒,作家又把今天的事大概给媳妇讲了一遍,得意时不免有些忘情。
“熊样儿!把钱给我,放你手里两天就没了,日子还得细过。明年孩子就上大班,不能乱花。”媳妇也是好心。
“都在这儿,一共九百二十块。对了,打车花了八块。”作家把钱全放在桌上。
“又没个急事儿,打什么车?公交坐不得?吃饱了饭就开始德性了。”媳妇瞅了一眼,把钱放回屋子里。
“偶尔一下,下次一定牢记,呵呵。”作家边哄着边吃着。
媳妇:“以后还要多写,既然有出路了,可不能忘本。”
“还有个事情给你商量一下。”作家给媳妇倒了一杯酒。
“死样儿!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晚上想值‘夜班’?干嘛给我倒这么多酒?”媳妇脸上泛着微红,开始撒娇。
“妈妈白天上班很辛苦,爸爸不要再让妈妈值夜班了。”孩子不懂成人世界,一脸的单纯。
“小明今天不看动画片了?”作家想把孩子支走。
“我要看熊宝宝。”孩子果然来了精神。
媳妇让孩子吃过饭再看,孩子不依,只好由他。
“晚上给你‘挠痒痒’,呵呵。”作家一脸的坏笑,夫妻二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媳妇也是假装半醉,半偎着作家,尽显娇态。
作家:“最近认识个朋友,画画的,很有才华。”
媳妇:“那你们也不是一路,你懂画吗?”
作家:“能看出点意思。”
媳妇:“也是咱当地人吗?出名吗?”
作家:“他的画很有味道,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画风。很复杂,我也说不太清楚。对了,他是开拓公司领导人的私人画师。不是本地人。”
媳妇:“哦,大公司!多大年纪?”
作家:“三十岁上下,哑巴!很有才华,见解也非俗人。”
媳妇叹道:“那么年轻就有人聘他做私人画师。唉!天妒英才!可惜是个哑巴。”
“我想去趟咸阳,他的老师在那里,约我去拜访,想和你商量一下。”作家终于道了句心里话。
“什么?去咸阳,那么远,就为了去见一个人?”媳妇一下子仿佛又醒酒了。
作家喏喏的道:“这不是和你商量的吗,你看看,人家也是好意。”
“那来回要多少钱?我正想着你没安好心,果然不出我所料,钱还没捂热慌不喋地就要花掉,你真行,不能去!敢去!”媳妇立马要动怒。
“别,别,别这样。你这脸拉得真快!以后还真不能跟你说个实话,都怪我这张嘴,早知道不如不讲,倒也省心。”作家自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媳妇:“你去访友我不拦你,可咱家没这个条件。以后访友访的成瘾了,是不是天南海北的都去一趟?你倒自在消遣,柴米油盐不用你过问?”
“就这一次!以后就在家写东西,谁说话不算数就是小狗,我对天发誓。”说完,作家便要发誓。
媳妇无奈:“你还真行!今天狗,明天猫,以后是什么?猪、癞蛤蟆!听着,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作家拍着肚子,信誓旦旦。
媳妇:“需要多少钱?这么远的路。”
作家:“不用多,我查了下火车,一夜便到。来回五百块钱足够。”
“查过了?你还用心了!都说穷家富路,多带些钱。”媳妇又去了下屋里,把钱交给作家。
作家不肯,声称足够。媳妇不依,二人左推右推。怕伤了媳妇的心,只好收下。作家心里满满的……
“吃过饭我来收拾,你歇着。”作家用手轻扶着媳妇的后背。
“屁话!当然是你,晚上各睡各的,不准碰我。”媳妇娇滴滴的撒娇。
“哪能啊,我要为人民服务。”
“为谁?”
“为你,为你,小点声。”
“死相。”
…………
二人按约定时间同往咸阳。软卧车厢就他们两个,又余下两个铺位无人,倒也十分清静。点了些套餐,摆上水果,一路自在。
下了车,正是投宿的点。画家和作家拦了出租车,又用手机打字,告诉作家前往哪个酒店,作家会意,告诉司机,不一会儿工夫来到一处豪华带星酒店。由门童帮着拉开车门,只见四处灯火通明,十分气派!登记完毕,二人乘电梯到九楼,一人一间,又简单比划了一番,约定好明日行程。因坐车出门,不免乏困,便各自到房间休息。
作家拿出电话,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很柔软,弹了两下,心情甚好:“到地方了,现在住宾馆里,环境还不错,给您汇报一声,呵呵。”
媳妇:“哦,那我放心了。车上人多吗?累不累?”
“我们坐的是软卧!就我和他两个人,吃得是套餐,压根儿不累。”作家得意的回话。
“我的天!坐软卧得多少钱?你怎么这么大方?”媳妇又开始计较。
“是他提前订好了的,车票、住宿全是人家,我只是买个水,打个车,付这些个小钱儿,啰嗦!”作家更得意了。
“呵呵,嘿嘿……”媳妇在电话那头傻笑。
作家:“这下放心了吧。我认识的朋友都大方,就你最小气。”
媳妇:“啥时候也带我和小明坐个软卧,随处逛逛?你倒是只顾自己,以后有钱可得想着我,还有你儿子,知道不。”
作家:“放心……”
…………
一早起来,洗漱过后,二人去大厅吃了个早餐。饭后,画家拿出电话,作家也默契,随手拨了过去。接通后,把酒店的名字报了一下,等人来接。
上了车,一路向西,行驶了大半个钟头,却来到一处类似展厅的地方。二人来到近前,却发现此处是一个专卖进口豪华汽车的地方。走进展厅里,作家眼花了。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各式各样,看车的人也是非富即贵,说话声明显比普通的店里小了许多,穿戴也讲究,气质不同!陪同客人看车的销售,也是些出类拔萃的美人:笑脸如花赛芙蓉,肌肤如玉似羊脂。
真是见了世面!若平日里这样的地方就是看到,也绝不会进来,急死眼,饿死心!
愣着愣着,被画家拉了一下,示意去店后。由一名男工作人员引着,二人穿过大厅,走过保养区、维修区,又横穿过赛道、体验场,来到一处食堂。作家纳闷,他的老师难道是打杂做饭的?
二人走进食堂,不出所料,只见择菜的择菜,切葱的切葱,各忙各的活,正为中午吃饭的员工打理午饭。
“您来了,这位?”一个穿白大褂的师傅上前问,身旁还站着一个大婶用手语比划。
画家:“这是我的朋友。”
大师傅也没发话,只是让这大婶用手语交流,眼里却上下打量作家。一时间,作家只是点头示好。比划了半天,却看到画家有些生气的样子,作家也不好问,只是站在那儿,显得格外尴尬。
相持了老大工夫,从食堂里走出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拍了下大师傅的肩膀,又用手语对着那个大婶比划两下。二人退去。
“这位是姬先生吧?不好意思,刚才让您见笑了。”经理倒是客气。
“哦,没关系。你们这里也忙,确实来的不是时候。”作家觉得耽误人家干活了。
“你们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姬先生了。”经理看了一眼画家。
“听大师说,他的导师在这里。唐突之处还请谅解。”作家认为这个经理就是唐宋的导师。
“别误会,我只是这里的部门负责人。”经理笑了笑“我没有这个资格,请随我来。”
经理说完便请二人走进一间仓库。四周净都是些米面油盐,调味干货。一阵阵的浓烈味扑鼻而来。
“这位是?按规矩外人不得入内。忘了?”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老头。
“迷途。”经理随口回了一声。
这老头也不搭话,只是用一个手机模样的东西对作家扫描了一下。待两三分钟过后传来一个信号。老头看过后,让他们坐下行电梯。
真奇怪了!这导师怎么如此神秘?“迷途”是什么意思?是暗号?太不寻常了吧!”作家正打算寻问这经理,却被画家拉住,示意不要过问。
来到下层,俨然是一处员工更衣室。同样又被一个白发老头盘问,又是一声“迷途”。紧接着是扫描,回信号。作家也不耐烦,口中直抱怨。一切完成后,三人走过一个狭窄通道,约三十米长的样子。通道两边有巨幅画像,画着各种人物。有怒目、有斜视、有惊恐、有失望,且灯光幽暗,更显诡异。
作家越想越不对劲儿:“到底去哪儿?这什么地方?不说清楚我不去了。”
“你回头看看那些画像,如果现在你回去,没人拦你。”经理说完,便让作家取下随身的东西扔过去。作家不解,掏出一个名片夹随手扔了过去,却见一道光闪过,那夹子已化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道从画像眼睛里射出的扇形光线,又密又细,整个通道被全部覆盖。就是飞都飞不出去的。名片夹子是铁做的,更何况是肉身?
“你们想干什么?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作家不肯去,苦苦央求。
画家用手机打了两个字:家园。
“你能来这儿已经是造化了,还那么矫情!不知好歹。”经理终于说了句话。
“让我回去,我保证出去后什么都不会说,我发誓!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父母……”作家哭得泪流满面,一副可怜相,抱着画家的大腿便跪,死活不愿意走。
经理怀疑着看着作家,又用手语和画家比划着,并一个劲儿地摇头。此时,画家也极力在辩论着什么,也看了一眼作家,眼神却有种怜惜之情。
“好吧!到了地方导师跟你见了面,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到时候我会再送你出去,只是不要乱说。”经理对作家道。
“好,好,我绝不会乱说,全当没来过。”作家抹干了泪花,起身要随着走,无奈两条腿却抖的厉害。画家只好拉着。
三人走出通道,经理把暗门关上,又重上了密码。待三人来到平整空地上,经理让作家抬头,作家照做。一处怪石上放射出红、蓝、紫三种光线,从头到脚扫描一遍,完成后三人来到一处小水塘,像是地河流经此处。一会儿,却看到那水塘慢慢从中间把水分开,显现出一个向下的阶梯,十分神秘。看来是到入口了。
三人进去后,又是一个电梯。经理按下电梯按键,仿佛就像是被人推下摩天大楼一般,心跳加速。也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停下了,作家脸都白了。一腚倒个儿,“哇”的一下,吐的一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