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上因老谢打瞌睡而闹了笑话。
好在王远科长比较随和,颦眉须臾便转而也笑了笑,说:“刚才大家都讲了很好的意见和建议,现在我在综合大家意见的基础上讲以下几点建议:一是要立足办好现有的农学专业,现有专业办好了,有经验了,才有开办和办好其它专业的可能。明年或后年可考虑增设水产、畜禽等专业;二是要充实专业课教师队伍,这一点我们会同市县有关方面协调;第三要抓教学生产实习基地建设,以基地带专业。”
裴全成见王科长并未因有人打呼噜而有明显的不满,没有怪罪什么,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王远呷了一口水,进一步强调:“思路决定出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要真正办好一个专业,就必须建设好一个与之相适应的实习基地,拿出拳头产品,带动拳头专业。我认为,办好一个基地可以带好一个专业,救活一所学校,而且能培养出一批顶用的人才。刚才这位年轻教师提出的建设试验田的想法就很好,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王远科长对以上观点旁征博引作了深刻阐述,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开阔了眼界。
突然,雷鹤鸣发现老谢的眼又眯上了,似又有打呼噜之迹象,便忙地又推了他一把。老谢一惊睁开眼睛,顿时清醒了许多。见王科长还在讲话,并没有让他发言或表态之迹象,遂抖了抖肩膀,轻咳一声,佯装认真听讲的样子。
最后,王远说:“虹都现在虽然条件艰苦,但是我看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这也是干好一切事业的重要前提。相信通过大家的努力,这些茅草房、破旧的砖瓦房一定很快会变成一幢幢楼房;只要我们搞好教学生产实习基地建设,立足以基地带专业,办出自己的特色,学校就一定会迈上一个新台阶,甚至能办成省市示范职业中学,全县的职业教育中心。”
“好!”听到这样鼓舞人心的话语,大家都热烈鼓掌。老谢刚眯上的眼睛又突然睁开,也随大家拍了几下巴掌。
这时,裴全成说:“刚才王科长给我们讲了全市职业教育发展的形势,分析了发展中存在的问题,特别是对虹都下一步的发展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我们学校底子比较薄,依目前的条件,想办成省市示范,全县的职业教育中心如果不依靠各方面的努力恐怕很难实现……”
说话间,王远目光突然射向雷鹤鸣,说:“雷校长,你来谈谈?”
雷鹤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心想,王远科长提的要求较高,虽有浮语虚辞之感却是美好的期望,说:“感谢王科长对我们的关心和殷切期望。目前我县共有五所职业中学,基础条件都比我们好,想办成全县的职教中心恐怕难度很大。不过有上级领导的大力支持,有我们全体师生的共同努力,我想,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做得更好!”
……
临近中午会议才结束,两位副校长便留王远科长用工作餐。学校没有专门的教工食堂,因而来人招待大都是安排在雷鹤鸣家,安排食堂的裘力掌买些菜来做。黄大姐也很有条理,炒菜做饭,忙得连轴转。
黄大姐端菜时,突然一只手上的菜盘子差点滑掉。雷鹤鸣眼疾手快,赶忙接了过来,给王远解释说:“她右手患了肌肉萎缩症,手有些不灵活,特别是到了冬天手就更不灵活。”
王远说:“那要抓紧治疗!”
雷鹤鸣说:“治疗难度很大,两三年了,多方求医,均不见明显疗效。严重时不能拿东西。”
……
秋天到了,芦花盛开。洁白轻盈的芦花在风中摇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远望去,似烟波浩渺,如云海翻腾。那一片一片的花絮,仪态婀娜,风情万种,似一片一片的话语,把温馨和浪漫传递……
暑期结束,新的学期刚开始,学校便决定专门划出5亩地作试验田,并由程雨辰负责。当雷鹤鸣将这一消息告诉程雨辰时,他很高兴,同时也发起愁来:一是几亩地的试验田需要大量的体力劳动,如何完成?二是试验田里搞什么科研项目亦茫无头绪。
知道程雨辰的疑惑,雷鹤鸣说:“体力劳动不成问题,可发动学生参与,必要的话我把学校的农工调来,由你统一指挥。这第二条,试验田里种什么,搞什么项目就是你的事了!”
程雨辰深知“耕当问奴,织当访婢”的道理,犹豫了一下说:“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一块到县农业局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我们做的小项目。”
雷鹤鸣说:“这个想法不错,你不妨抽时间先去联系一下,必要的话我再与你一起去,你看如何?”
程雨辰有些顾虑,说:“可是,那儿我连一个熟人也没有,不知他们会不会理我?”
“一回生,二回熟,到那儿自报家门。”雷鹤鸣这样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个熟人,马上转换语气,“对了,农业局有个姓冯的技术员,50岁左右,人称老冯,我熟悉,你到那儿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
程雨辰转忧为喜:“好!有熟人好办事。”
程雨辰讷言敏行,第二天便骑自行车到县城咨询。
几番询问方找到县农业局办公楼。
农业局办公楼有两层,是个筒子楼。进入楼内,但见走廊两侧的房门上挂着各种标识的牌子:办公室、政工股、农业股、特产股、农技站、植保站、检疫站、土肥站、种子站、农广校、蔬菜办、能源办……让程雨辰看得是眼花缭乱,不知该进哪个办公室询问才好。
此情此景,程雨辰不免一番感慨:这本来是我当初分配时应该来的单位,如今近在眼前,却又觉得是那么的遥远。
程雨辰正在犹豫之时,恰巧从一办公室内走出一人。但见这人五十出头,走路时昂首挺胸;他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暗红色塑料架眼镜;一件浅蓝色的中山装严重褪色,肩部几近白色,不知已穿了多少年。
程雨辰不失时机地忙上前打听:“同志,请问老冯在吗?”
“我就是。请问你是?”
“太好了。我是虹都中学的程雨辰。”
……
近日,县农技站的汪站长有一件事令他烦心。局里不久前承担了省小麦品种区域试验的任务,供试品种15个,即设15个处理,需3次重复,共45个小区。虽然在农科所已安排了试验点,但在一个地区若只安排一个点,一是不一定有代表性,二是一旦出现差池便会导致失败,造成地区资料缺失。因而根据要求尚需至少再安排一个点。试验田所需土地虽然只有两亩左右,但45个小区干起来需单种、单收、单打,还需要分别考种,干起来非常麻烦,加之基本没有什么科研经费补助,所以一般单位都不愿意做,因而安排试验点的难度较大。他和老冯找了几个单位都没有安排下去,正愁着如何向局长汇报。
当老冯带着程雨辰来见汪站长并说明原委时,这位站长乐开了花,“嘎嘎嘎嘎嘎……”地大笑,似有蜜糖直浸他心肺。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然而,表面上他确很平静地说:“一定支持你们学校的工作。现在筛选适合我县种植的小麦品种是很重要的一项科研课题,我们正在争取省里小麦品种区试,到时候争取在你们那里安个点,多搞几个品种。”
“好,太谢谢你们了!”程雨辰笑眯眯地说。
汪站长的一席话说得程雨辰也是心花怒放,没想到第一次到农业局,事情就基本办成了!
汪站长和老冯对程雨辰非常客气,要留他吃饭,使他受宠若惊。心想,来求别人办事,还在这儿吃他们的饭,哪好意思呢?初涉社会的他还是很腼腆,推说回去还有课要上,便起身告辞。
汪站长和老冯一直将程雨辰送至局办公楼的大门口。
……
第三天,汪站长和老冯便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学校,带来了已争取到省里小麦品种区试的“好消息”,并说已请示他们局长,同意在虹都中学安排小麦品种试验,如果这个试验能做好,还要在这里开现场会。雷鹤鸣和程雨辰自然都非常高兴,盛情接待了两位从县城来的贵客。
席间,汪站长和老冯向程雨辰交待了试验田的具体操作方法,并给了一份技术资料。汪站长说:“我县是个农业大县,做好这个试验意义非常重大,县领导们对农业都非常重视。”
老冯接过话茬显得很自豪地说:“我们到县里去汇报工作,书记、县长每次对我们都是有迎有送!”
老冯这句话听的雷鹤鸣、程雨辰一愣,心想,能受到县领导“有迎有送”的礼遇,真是令人羡慕呀!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瞎吹的。
有歌谣为证:
老冯被疑说大话,有迎有送嘴边挂。
无论何事去县衙,七品每每出门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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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湖泊布星罗,水气氲氤虹景多,天赐龙潭虹最盛,古虹城外是虹都。欲知后事如何,明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