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许久,青年们便按男女分成两半,盘草地而坐,开始对唱山歌。经过一天的跳花、跳月,彼此有情意的男女都已经有了目标,便开始通过山歌来探视心意了!
女声:
大山木叶细微微,问郎会吹不会吹,
你若吹的木叶响,只用山歌不用媒。
随这便有男声附合起:
变水我俩流一沟,变竹我俩长一蔸;
变花我俩开一树,生不丢来死不丢。
女声:
阿妹生来爱唱歌,山歌出口百鸟和;
情哥若把歌来对,胜过千人把媒说。
男声:
苗家山歌这是多,多如天上星星落。
高粱煮酒经得烤,想妹想得慌又慌。
蔺晨给苏凰墨解释着歌词的意思,梅长苏微微笑了:“看来,这是一对有情人啊!”
男声:
铁打眼睛要望穿,大河涨水流长江。
隔江闻到牡丹香,看到阿妹就心慌。
女声:
大田大坝丘连丘,山外更有一重山,
阿妹心中有他人,阿哥莫再为难我。
男声:
晚风轻轻摇树梢,月亮静静上楼角,
么妹轻轻往外走,金竹林里会阿哥。
女声:
火烧芭茅发嫩苔,爹娘不准也要爱,
哥在屋外学鸟叫,我变燕子飞出来。
男声:
生要连来死要连,没妹相伴糖不甜,
与哥今日默许了,幸福生活到百年。
女声:
阿哥清晨去耕田,勤快又有好美德,
如今我俩合意了,恩爱相守到百年。
……
突然一块清亮的歌声扬起,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远处看哥一身白,小妹一瞧心里暖,
好想与哥一起坐,相伴相爱到百年。
见你缓缓漫步来,好像天上仙下凡,
瞧你一眼迷我心,何时我能入你怀?
歌词婉转而略带凄凉,带着满满的深情,却又含着丝丝踟蹰,让人心生怜爱!那歌者缓缓从人群中站起来,她上身著一件白色斜襟短褂,袖口青边较之平常窄了许多,颜色也浅了许多,微呈墨蓝色,上面用金线绣着朵朵悠闲的云儿,下身一袭洁白如玉的长裙垂于脚裸之上,较之平常的衣裙长出了许多,裙边绣着颗颗闪烁的星星,腰间扣一条墨色腰带,腰带上绣着蓝色的新月;头戴一顶简单的搓银丝冠帽,一圈银丝垂于额间,每条银丝下坠着一颗圆润的珠子,整个人素雅洁净,仿佛月上飘下的仙子。
她——正是阿依朵,只见她站起来,轻轻转起裙角,便舞了起来。一名青年男子略有慌张地吹起了芦笙,开始节奏还不太合拍,不一会便十分融洽了!小墨发现,阿依朵的衣服看起来特别轻盈、柔美,不似平常的苗家衣服,她抬头看了蔺晨一眼,他的衣服也飘飘欲飞,轻盈如光,与阿依朵的恰恰相配。再看看蔺哥哥眼神里果然充满的赞赏,她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微微泛起些许恼火,便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阿依朵一边舞一边继续唱着:
哥是长江东流水,只奔前进不后退,
天赐机缘一水接,月神派你来身边。
路旁一片孤独草,泪珠滴滴不忍瞧,
孤草原来是自己,思你不得不苦恼。
那男青年停下手里的芦笙,欣喜地开了喉:
阿妹一晃二十春,每天出门唱山歌,
阿哥对妹早动心,就盼今日你回话。
阿妹舞步多轻盈,好似仙女逗哥心,
几时与妹牵了手,我们双双把家归。
月儿静静在天空,阿妹好似下仙宫,
阿妹若把心给我,我请媒人接你走。
阿哥情意绵绵地向着阿依朵唱着,阿依朵却没有再接下去,只是抬起头深深地朝望台上看了一眼,蔺晨满眼平静,只是礼貌地微微笑着,正举着杯向苗王、苗母敬酒!阿依朵轻轻旋转着,眼眶内涌上了泪水,模糊了月亮,模糊了阿念阿非,模糊了正欢歌的努甘丹。
突然,她一个趔趄没有站住,便摔倒在了草地上,大家一声惊呼!努甘丹忙去扶阿依朵:“阿依妹,你没有摔着吧!”
阿依朵抬起头,艰难一笑,说:“阿努哥,我没事!”
苗王、苗母、蔺晨也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小墨却看到了那穿过黑夜的目光,那目光明明是看向蔺晨的,她喜欢蔺哥哥!阿依朵那歌明明是唱给他听,他却没有回应,为什么?阿依朵摔倒了,蔺哥哥的目光是紧张的,甚至是有点乱的,他在心疼阿依朵吗?为什么?突然,脑海中响起凤姐姐的一句话:“少阁主不管到哪里都爱追着美人跑!”原来,蔺哥哥是一个到处留情的人!明明惹了人家女孩,却不娶人家!怪不得,那么大了,也没成家!!原来,蔺哥哥是一个花花公子!想到此,小墨不禁皱皱眉头,似乎不愿意去相信推出的那个结论,便倒了一碗酒,一饮而下,又自己给自己满上了!
努甘丹扶阿依朵朝望台走去,阿依朵走向前,向苗王、苗母微微弯腰。努甘丹微笑着向苗王、苗母道:“尊敬的苗王,我从小就喜欢阿依妹,如今阿妹二十整,我已经等不及了,请尊敬的苗王把阿依朵嫁给我吧!”
周围顿时响起了欢快的芦笙,阿哥阿妹们齐齐唱起了歌:
枝头鸟儿成双对,阿哥阿妹正般配,
人美心美情意同,游鱼戏水共百头。
苗王心里欣喜极了,站起来,刚要说话。
阿依朵却突然冷冰冰地开口了:“阿努哥,我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向父母亲提亲?”
所有人一下沉静下来,十分不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努甘丹微微愣了一下,又笑道:“阿依妹,莫要撒娇,都是我的错,现在,你答应也不晚啊!”
苗王赶紧说:“是啊,是啊,刚才你们还情投意合呢!努甘丹是有些心急喽!”
阿依朵却冷冷地说:“不是,你们误会了,我刚才那一番歌儿并不是唱给努甘丹的,我……我并没有中意的人儿!”
苗王有些愠怒:“你,太任性了!”
阿依朵说道:“我累了,先回去了!”说着,转身便跑着离开了!
努甘丹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苗母道:“努甘丹,阿依朵只是一时任性,你还不快去看看她,别让她做傻事!”
努甘丹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便忙手忙脚地追向了阿依朵!
此时,已近子时,上弦月儿渐偏西。
苗母道:“月儿即将落下了,今年的跳月也就此结束吧!我们来喝了最后一杯酒!”
苗王命人开封几大坛米酒,给在场的所有人倒上了一碗酒。
苗母向身边的侍者点头,那侍者便拿起一壶酒,给台上的每个人都斟满了酒,经过小墨面前时,那侍者很虔诚地一手扶着酒碗,一手执壶,酒儿哗哗地碰撞着杯子,很快就满了,还漾出了些许,甚至沾湿了扶酒杯的手指!
蔺晨端起酒杯,清语传出数里:“月神在上,保佑苗家福如长流,生生不息!”
苗王也举杯:“亲爱的咪哆们,快拉上你心爱的人儿,走回到那最甜蜜的山间,诉说最动人的爱意吧!”
米酒香,情意深,双双对对成新人!
月儿落,几心灰,孤孤单单独家归!
【以上情歌对唱歌词部分参考了红袖添香《苗家情歌》
http://www.*****.com/?a/2013-4-23/4463512.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