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回头对几人说:“这里有很多规矩的,不要摸人家小孩的头,不要带伞进入人家,不要踩主家的门槛,对长者要尊敬!我们进寨的时候,人家送的酒,叫拦门酒,是一定要喝的。”
抬头望去,只见寨里的人都身着盛装,如一条五彩斑斓的长龙,从寨内一起绵延到寨门口。头戴插花银帽的苗家少女在两旁擂苗鼓、吹唢呐,小伙子们吹着芦笙,乐声翻天。
梅长苏道:“看来,你的确很受他们欢迎啊!这可是苗寨接待贵客的最高礼仪了。”
蔺晨道:“这不是欢迎我的,是欢迎你们的,他们不会拿我当客人的。”
只见寨门前,八名苗家少女手拉一幅绣着精美图案的拦门红布,把客人挡在寨门外,苗女引吭高歌:
四月花儿似火红,
喜迎贵客到山中。
请哥和妹唱一首,
哥情妹意乐融融。
歌声如百灵鸟般使人陶醉。
霓凰道:“是不是我们也得对歌呀!对不出来,进不去?”
蔺晨点点头,梅长苏道:“我可来不了这个啊!”
蔺晨看了看梅长苏,甩甩乌发道:“还是我上吧!不然,对不起阿妹的心呀!”
高山打岩打得高,
有落平地落溪壕。
岩落溪壕惊动水,
妹唱山歌惊动哥。
八名少女收起绣幅,每人端着一碗洒,一字摆开,来到几人面前。
只见一名老者手端一碗酒,向几人郑重地说道:
最尊敬的客人,
你们不怕旅途辛苦,
来到我们这个贫穷的地方,
山路虽然狭窄陡险,
总有你落脚的梯坎,
泥泞虽然脏滑,
青石板路平稳而又闪光。
你们的到来,
给冷落的苗寨增添了无限的喜悦,
屋背后的锦鸡,
它是欢迎你们这些尊贵的客人。
苗寨虽然偏僻贫寒,
但苗家个个都有一颗火热的心肠。
没有什么好地东西接待你们,
苗家的包谷烧酒格外甜蜜飘香。
拦门酒是苗家待客的最高礼节,
请你们不要担心惊慌。
一碗酒是苗家的深深情意,
一碗酒是苗家献给你的一颗火热的心房。
喝了这甜蜜蜜的拦门酒,
你的脸上闪现出幸福的红光。
喝了这碗香喷喷的拦门酒,
你的贵体将会更加健康强壮。
喝了这碗同心酒,
我们的心贴得更紧,
我们的友谊更加加深。
蔺晨悄悄对梅长苏道:“这回你必须回应了,选一碗糯米酒吧!”
梅长苏从一位少女手里端过一碗米酒,恭敬地回道:
最尊贵的主人,
你们的接待是这样的周到,
你们的热情是这么的执着真诚。
我们虽然是远方的陌生人,
到了这里却亲如一家人。
包谷烧酒喷洒着扑鼻的芳香,
一阵阵温暖了我们火热的心房,
这是上好上好的礼品,
让我们尽情意地品尝。
接过一碗碗香喷喷的包谷烧酒,
让我们共同痛饮品尝,
苗寨的好日子浓似包谷烧酒,
我们的友情啊,地久天长。
说完,低头将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都自选了一碗酒,喝下。霓凰和蔺晨选了烧酒,小墨和飞流选了甜糯米酒,几人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酒。
老者发出欣赏的大笑:“好!好!贵客豪爽!得罪了,最尊贵的客人请,里面请!”
梅长苏答一声:“请不要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
这时,酒门大开,拦门人很礼貌地让开一条道路恭迎客人进寨。一条铺着青石砖的精致小路展现眼前。刚才山洞内还是粗犷的自然,山下却是雅致细腻,让人恍若隔世!
路两旁乐声再起,歌声欢呼!小墨忍不住也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飞流也是蹦蹦跳跳,新鲜得东张西望。人流拥簇着他们,欢笑着缓步前行!
高坡上,立着一人,威严无比,头戴龙帽,边绣二龙抢宝图案,上嵌双龙戏珠银饰,项有银圈,手戴镯子,身穿刺绣龙服,下着绣花“巴缎”,腰系“金显”,脚穿绣花船型鞋。正是苗王朵巴格。
朵巴格身后,阿依朵正身著盛装,亭然长立,满脸是期待的笑意,满头闪闪发光的银饰,在阳光的照耀下,烁烁争辉。阿依朵苗王和阿依朵前行数步,拱手相迎。
“我们的苗月阿蒙回来了!”朵巴格热情的拥抱了蔺晨,“三年不见,风采依旧。”
“苗王在上,您也依然身康体健!苗寨的日子依旧火红浓烈如酒啊!”蔺晨盈盈道。
朵巴格伸手请客人先行,蔺晨礼貌地请苗王行,两人并肩前行,一个英姿飒爽,一个风姿绰约,众人皆瞩目!
只见青石小径上,已经摆起了长桌酒宴,一桌接一桌,竟然达到几百桌,蜿蜒如龙,不见尾。桌上摆满用碗、碟盛装的各种汤菜和炒菜、肉鱼及酒杯、酒碗,只见鸡、鸭、鱼、肉琳琅满目,木耳、香菇、豆腐、豆芽盆满钵盈,腌鱼、盐酸菜、香肠等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掺和着酒香、肉香,扑鼻而来!
飞流搓搓手,裂开嘴笑了,正欲点足飞行,梅长苏按住了他的肩头,摇了摇头,飞流只好低下了头,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苗王请蔺晨一行人坐在桌子右侧,自己坐在横头之上,左侧随从也一一坐下。待众人坐定,苗王郑重地用鼓藏肉、糯米饭、米酒祭祀,随后鞭炮声噼哩啪拉响起,所有的人共同举杯,齐声高呼“嚎酒”,千人长桌宴的序幕就此拉开。
苗王先来敬酒:
苗家山寨风俗多呀,贵客(那个)来了请上坐,
先敬一碗包谷酒呀。再唱(那个)一曲敬酒歌。
几人只好一饮而下。
谁知左侧的苗王之子接着敬来:
一杯酒敬一枝花呀,贵客(那个)好好把酒饮,
虽是粗茶和淡饭啦,杯杯(那个)薄酒表心意。
请您喝。请您喝。喝。
几人又是一饮而下。
不料,他们竟然接着敬:
二杯酒敬百花开呀,百花(那个)开放贵客来,
客来山寨也增辉呀,二杯(那个)苦酒(哎)表情怀。
三杯酒敬情谊深呀,良辰(那个)美酒逢知己,
酒逢知己千杯少啊,再敬(那个)一杯(哎)增情义。
四杯酒敬四季财呀,祝您(那个)财源滚滚来,
心宽体健事业旺啊。一步(那个)一步(哎)上高台。
酒已敬完请客把酒添呀,祝愿(那个)生活像美酒,
永远芳香永甘甜啊。祝您(那个)幸福(哎)万万年。
请您喝。请您喝。喝。
一连五杯下了肚,大家都被苗人热情弄得有些晕乎乎了。
苗王递过一块鸡心,梅长苏看了看,那方向不是对着蔺晨,而是对着他的,看来,他们并没有把蔺晨当作客人。于是,他郑重地接过来,然后撕成小块,与苗王等一起分享。苗王一声喝:“好!”然后大家共同吃掉鸡心。
接着梅长苏从座席上站起来,右手拿的酒向右边递送,用左手接邻席递过的杯,大家成一圈、酒杯也相互连着,然后一声“喝!”话音落,一起将左手接过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再换一轮,用左手递酒杯,用右手喝。这叫做喝换杯酒礼。小墨觉得很好玩,也跟着喝了不少。
终于开头的祝酒、还酒礼,主客均已表示,可以开怀大吃了。飞流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大吃特吃起来!穿着盛装的苗族姑娘们,端起小酒杯,边舞边唱,一时间敬酒歌四起……
梅长苏感觉自己疲劳不堪,酒力难胜。苗王也察觉到了,就问蔺晨:“此位客人看上去身体甚为虚弱。”
蔺晨道:“是啊!为兄病体难支,还望苗王宽恕,准其休息。”
苗王道:“有何不可!尽去休息吧!我苗寨神医很多,可以给这位兄弟看一看。”
蔺晨喜道:“再好不过了,先谢过苗王!”
霓凰扶梅长苏随同一侍卫退出了宴席。
飞流也想跟着去,突然被一青年拦住了去路,对方很奇怪地一把揪住了飞流的耳朵,把用右手端的酒递给飞流面前,飞流吓了一跳,刚想挣扎,就听蔺晨道:“喝吧,飞流,喝了,哥哥挟肉给你吃!”飞流只好接过酒,喝干后,果然对方喂一块肉给飞流,香香的肉,一下子驱走了飞流心里的恐惧,笑了起来。小墨抚抚飞流脑袋,道:“莫怕,他们这是喜欢你,才行揪耳酒礼的。你也要挟块肉给他吃哦!”飞流点点头,十分笨拙的挟了一块肉。对方十分怜爱地又揪了揪飞流的耳朵,很慷慨、宽容地吞下了肉块。
丰盛佳肴,美酒盛情,接下来,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唱着敬酒来袭来,三人难却,也难以招架!
蔺晨被一群少女围着,少女热情洋溢,蔺晨开始抵挡,守住。
女:一条大河波浪宽,端起这杯咱就干。
蔺:万水千山总是情,少喝一杯行不行?
女:客人喝酒就得醉,要不主人多惭愧。
蔺:要让客人喝好,自家须先要喝倒。
女: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蔺:危难之处显身手,妹妹替哥喝杯酒。
小墨和飞流也被一群少女围着。
飞流只想吃肉,吃菜,不想喝酒,只得扒开人群,趴在桌子上,坚决不走开。几个少男少女拉他,也拉不动。直得等他吃饱喝足,眼睁睁看着他,点足飞去,不见踪影!
而小墨有些犯傻了。她觉得苗人好热情,不忍心拒绝!再加上米酒甜甜的,酸酸的,很好喝,小墨也就就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为此博得许多少男少女的喝彩,直到她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