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眼前的狻猊还不是人,只是只形似彪猫的狮子,虽是面善,可未必人家看你就面善,一眼望来,还当你是盗墓匪贼呢,彭礼之前还好言好语的,此时心中大骂道:你这只牲畜,只不过比猫长得大点罢了,倒还猖狂起来了!
心中想归想,可他并不敢说出来,尴尬一笑,说道:“前辈误会了,你瞧我们这身打扮,也不像啊。”
彭礼想当然的说道,确实也不像,首先长得就不像,若说灵玥身上带着些匪气他也相信,可说他,他就千百个不乐意了,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读书人嘛,况且盗墓需要诸多工具,如那九州铲,缚魂绳,驱魔符统统都没有,哪里又像是盗墓之人了。
“哼,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越是心眼坏的人,就像你这样,打扮得斯斯文文,我看你后头那小姑娘倒不像是坏人。”狻猊眯着个眼,观察着远处的两人,吞云吐雾间,烟雾在他周边环绕,也不知他到底看没看清。
彭礼也是郁闷,没想到狻猊对普通人的成见如此之深,如此一来倒也难办,却听灵玥说道:“前辈,您不相信他还不想我么,我们确实是误闯此地,是被那荒原虫皇给震下来的,不是如此,还真不知道大荒底下有这等神奇的古墓呢!”灵玥说话嗲声嗲气,一脸无辜状,还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彭礼心中大写的服字,论演戏,这男人要是能胜过女人的话,彭礼打死都不信。
“若说是虫皇那家伙,倒也说得过去,也罢,既然你们都来了,就帮我打扫香炉吧,”狻猊的利爪指了指他们面前巨大的青铜鼎,敢情这大东西就是他眼里的香炉,“我平时喜烟好静,你们打扫的时候,首先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其次不可把中间的长香给弄折了,听清楚了吗?”
狻猊倒也是客气,彭礼他们刚来,就把二人当下人一般使唤,彭礼心中憋屈,可毕竟见识过前头的貔貅和饕餮,对这狻猊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对着灵玥眨眼,低声道:“见机行事。”
灵玥一嘟嘴,似还在生之前的气。
既然打扫就打扫吧,总比那打打杀杀来得好吧,彭礼心想。
两人将思玄放在大殿一角相对较安全的位置,若是得会打起来也可以不误伤她,考虑的倒也周全,身形一转,两人腾空而起,站在青铜鼎的边缘,像里头望去,密密麻麻的盖满了厚厚一鼎的香灰,要是打扫起来的话,也并非难事,可狻猊接下去的话,却让他俩人犯愁了,只听他说道:“我可好心提醒你们噢,千万别让香灰触碰到你们的皮肤,后果可不堪设想,呵呵,还有最好你们在炉里的长香烧完之前打扫完毕,否则那香灰可是又会填满香炉的。”
狻猊要求众多,行为古怪,彭礼也甚为不解,不能让香灰碰到皮肤,这又是哪门子规矩,难道这香灰如此的厉害,转头看了看灵玥,灵玥也是一头雾水,仔细的查看青铜鼎里的白灰来,可烧尽的东西又何如辩得出所以然来,不过灵玥素来聪慧,趁着狻猊不注意用匕首轻轻的抠取了长香上的一点,鼻子凑上去,嗅了嗅,皱着眉说道:“这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皮实而色黄者为黄檀,皮洁而色白者为白檀,皮腐而色紫者为紫檀,其木并坚重清香,可这长香里头的东西,既不是上述三种,而我还闻不出是什么东西,当真奇怪。”
彭礼说道:“既已碾碎了,当然瞧不出来,我闻着长香烧起来的气味刺鼻,闻久了反倒有一股倦意。”
两人深有同感,却听狻猊不耐烦的说道:“惜字如金,莫要多话,我听得都烦。”彭礼心中一惊,他两人已是如此轻声细语,可狻猊却听得清清楚楚,怕是声如蚊蝇也逃不出他的耳朵。
他继续说:“实话告诉你们,这长香可是我去昆仑山的西王母那求来的,有安神静心的功效,那是对我们来说,可对妖来说,这东西可了不得,那妖怪闻了这气味,迷了心智不说,还任人摆布,所以你要想这西王母被称为万妖之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西王母确被九州中人称为万妖之祖,彭礼还道其是妖力通天,没想到这个名号的由来是这样的,他心中细想,若是如此,这长香肯定是一种极为稀有的植物所碾压而成,燃烧起来的气味对人和兽没什么坏处,只有安神静心的作用,可对那妖类一族,却是十分怖人,既能迷了心智,还能任人摆布,怪不得西王母能统领天下妖族,竟是靠得这个手段,当真心机叵测。
两人既以清楚,便也不再多话,便想着如何清理鼎中的白灰,彭礼身上有长剑和木棍,还有一把小斧子,可好像对于白灰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他心急之余,想着干脆运足体内之气,一股脑的将白灰吹出青铜鼎算了,又被灵玥一把拦住,只听她安慰道:“别急,总不能因为白灰丢了性命吧,狻猊说了这白灰用手碰不得,想来肯定就碰不得,我们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身上沾上一些谁负责,我可不想到时候又得背着你的尸体出去。”
灵玥都这么说了,彭礼也只好沉下心来,可不用这些方法,用怎么来清理呢,他心想着将青铜鼎推倒,这样应该会方便一些,况且这巨鼎也不是非常沉重,以彭礼和灵玥二人之力,便是绰绰有余了,可就怕弄出太大的声响,惹得狻猊不悦,况且那鼎中的长香也岌岌可危,那长香因为实在太过长了,本就摇摇欲坠,左晃右摆的好像随时有可能折断,若是倾斜的途中,不小断了,那他俩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急得彭礼在青铜鼎边缘团团转,反倒是灵玥能静下心来,手中长衣化作长袖,长袖斗转间,将鼎中的白灰轻抖在外,这长袖倒也十分灵活,不像是衣袖,反倒像是两双巧手,虽然十分缓慢,每次只能抖出一些,但灵玥十分耐心,动作也非常巧妙,白灰只沾得衣袖,并不能沾到身体,彭礼在一旁暗暗赞叹。
再看那狻猊,已经闭着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