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能带我们出这烛龙之墓,可是真的?”灵玥的白布长衣,依旧死死缠住长舌饿鬼细长的脖子,只要他稍不老实,灵玥不介意将他的脖子拧的更细一些。
“这我也没十全的把握,”忽觉脖子上一紧,饿鬼赶忙继续说,“但是,我知道这层的守护者,是烛龙的后世子孙,天性贪婪,有嘴无肛,只进不出,能吞万物而不泄,他神通广大,若论境界你们怕是连他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烛龙后世子孙,天性贪婪,有嘴无肛,这不就是貔貅吗?”灵玥说道。
“对对对,就是貔貅不假,这貔貅厉害的很,我曾见过千年之前有一个误闯此地的练气者,自持武艺高强,无所畏惧,貌似有无相镜的修为,却被貔貅一掌拍成肉酱。”
能到晖阳境的人,在九州上已算是十分了得,横行大陆自是非凡,却被貔貅一击杀之,这着实让人心惊,灵玥知道烛龙已是神一般的修为,可他后世子孙听闻向来品性不佳,对于练武修行之事也并不十分感兴趣,可晖阳境被一击杀之,这等修为当真令人害怕。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吗?”灵玥不禁问道,望向一旁的彭礼,只见他还在研究那破木棍。
“有有有,那貔貅虽是厉害,但脑子却不怎么好使,可他偏爱下围棋这种繁琐的棋局,你们中若是有人能胜他,想来也能过了他这一关。”
论起围棋,相传是尧帝所创造,尧帝见子孙多愚笨,一日心生恼怒,便以石板和黑白二色棋子,创造了围棋供他们博弈,以达到勤思考多智慧之效,可尧帝子孙对这复杂的棋局压根就不感兴趣,况且智慧有限,也达不到多高的境界,反倒是流传出来后,在大陆上兴起了一股棋局之风,灵玥在九州游历的时候,倒是见人下过,可对于她这种心思不定的人来说,要静下心来看这玩意,倒不如让她去死来得痛快,一黑一白,两色之子摆来摆去又有什么乐趣,还不如小孩子过家家来得有趣。
只是她还不懂棋局中的万般变化,也就没有乐趣这一说,回头见彭礼打从开始就没在听,便吼道:“喂,别摆弄那破桃木了,你会下围棋吗?”
说到围棋彭礼倒来了兴致,一脸自信,道:“怎么说呢,略通一二吧。”
“瞧你那样,还略通一二,谦虚个什么劲,现在知道装君子了,真小人!”那丑恶的嘴脸,惹来灵玥一阵嫌弃。
彭礼这不也没做什么,却被灵玥一通数落,心里也是无奈,这女人的脾气真跟天气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
围棋看似是一种普通的棋局博弈,但那是普通人的理解,大智慧者可从中领悟天道、人道,尧帝本就是蕴含大智慧之人,棋局中大道之所存令人惊叹,后世子辈也难解其中深意,其中蕴含世界的奥秘无穷无尽,落子无悔,见人气数,子长则气涨,子短则气消,犹如天之所存,道之所载。
风性氏族中人便酷爱下棋,棋术之高在九州也是名声在外,他们钻研兵法,将棋当做一种互有攻守的博弈,犹如行军带兵打仗,每一子皆是气数,步步为营,极为考究,一步错步步错,整盘棋都将功亏一篑。
彭礼也热衷下棋,这算是一种可以静下心来去做的事情,不需要流汗,只需要动脑子,这是彭礼喜闻乐见的事,况且这棋局着实能打发时间,一盘棋下来少则一二个时辰,多则一二天,甚至有些对弈者,从早上能一直下到晚上都不觉时间流逝,这等投入之情当真厉害,彭礼听过最厉害的,便是尧帝的儿子丹朱,传闻其曾对着尧帝留下的棋局,苦思七七四十九天,最后放声大笑,扬长而去,不知是领悟了其中真谛,还是疯了,也无人知晓。
长舌饿鬼在前头领路,灵玥用一条白纱将他两只手捆绑在身后,远远地牵着,像是遛着一只畜生,彭礼跟在后头,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走着,想到既然可以用棋局来解决,自然比用武力来的痛快,心里顿时满怀期许。
沿着长廊走了一阵,越往下走越是阴湿寒冷,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头巨大的石门面前停了下来,这古墓的风格倒也相像,这石门面前雕刻着一头身形如虎豹,龙头、马身、麟脚的异兽,与那长廊上的石像一致,想来便是貔貅无疑。
灵玥正想着如何开这石门,那长舌饿鬼却说道:“貔貅最恼别人吵他,等会见着他,你们切忌不要胡言乱语,若是惹怒了他,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彭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见饿鬼上前,对着石门轻轻的扣了三下。
“咚咚咚”
外头听来声音不响,可里头的回声却似乎很大,隔着石门都能听到清脆的回想声,里头的空间应该十分广阔,不一会,就感觉大地微微的震动,石门上的石屑都被震下了大半,厚实的踩踏声,如同一个庞然大物由远至近,正向着他们走来,光听声音就大得离奇,想必和那荒原虫皇一般大小。
“是不是又是你这小鬼,偏要打扰我休息,信不信我一巴掌拍的你魂飞魄散!”石门“轰隆”一声打开,那身似一座小山般的貔貅便出现在了他二人面前,龙王的面相,怒目而视,粗大的鼻孔喘着粗气,微张的嘴露出锋利的尖牙,眼珠似那黑夜里的猫精,束成一条缝,光是一只眼珠便有彭礼一人那么大,低着头向他瞧来,彭礼真被点吓得双腿发软,厚实的脚掌一步踏于前,尖爪在二人面前整齐排列。
见面前忽然多出两个人来,貔貅也是呆了一呆,或许真如饿鬼所说,这家伙的脑子并不好使,听他说道:“你们……是来盗墓的吗?”
彭礼心中想笑,哪有人一上来就问对方是来盗墓的,就算是盗墓之人,这么问,别人又怎会承认,想了一想,心中暗忖:差点忘了,这家伙也不是人。
灵玥的想法与彭礼不谋而合,和颜悦色的说道:“貔貅大人,我们并非盗墓之人,只是误闯此地,希望貔貅大人指引我们一条明路,好让我们出去。”
“哼,大人大人,我生平最烦别人叫我大人,龙伯国那些傻子巨人才叫大人,你把我和那些钓鳌鱼的傻子相比,是不是看不起我?”这才刚开始便把貔貅给惹怒了。
灵玥倒也镇定,继续说:“那您希望我们叫您什么?”
“因为我在众兄弟里排行老八,烛龙之神叫我小八,而我又偏喜王这个姓氏,你们就叫我王八吧。”说得理直气壮,彭礼闷哼一声,差点就笑出声来,得亏是及时忍住。
“王八,这我们该怎么出去呢?”这貔貅脑子果真不怎么好使,这王八本就是句骂人的言语,本就是形容愚笨的鳖,说起来他比那龙伯巨人更傻,灵玥这嘴里王八二字一出,长吸一口气,赶忙调整调整了呼吸。
“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呗,这种破事还来问我?”貔貅满不在乎。
“我们也想回去,只是我们被那荒原虫皇从那大荒上给震了下来,回去之路早被泥沙给封了。”灵玥解释道。
“看来小虫那家伙又调皮了,睡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它啥时候醒的,哈哈,如此最好,那你们就回不去了,又有人陪我玩了。”听到这话顿时乐开了花,想了想复又说,“那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既然是烛龙之墓的守护者之一,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烛阴……反正他也死了,就直呼其名了,烛阴他老人家说,若是有人能过这七情七灭之关,便可出这古墓,所以首先嘛,你们要过了我这关,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