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不···不好了,方从哲大人率领一队大内侍卫闯进来了。”
郑太妃心中大惊,难道是自己陷害泰昌帝的阴谋暴露了,还是皇上要杀自己。郑太妃万万没有料到,泰昌帝在病危时,第一个对付的居然是自己,他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病情上,而不是来抓自己。
郑太妃此时心中七上八下,就像打鼓似的,先前的镇静与淡定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惊恐。毕竟她是一位被万历皇帝宠幸过头的女人,一旦遇到过不去的坎,也会方寸大乱。
“方大人,你为何要带兵擅闯哀家的寝宫,难道你不知罪吗?”
“太妃娘娘,微臣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请太妃娘娘移驾哕鸾宫。太妃郑氏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妃郑氏,原本是先帝之宠妃,朕对其礼遇有加,视为亲母。但郑氏无一日不想暗害朕,使朕大失之所望,献美人佳丽,朕初以为是母子和谐,却不曾想心怀不轨。呈献泻药,意图使朕的病情加重,实在是罪不可恕!然,念汝为先帝宠妃,福王之母,朕暂将你打入哕鸾宫,以观后效!钦此!”
郑氏听完声之后,战战兢兢,全身发抖,她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有人能够看穿。却不曾想,最后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
面对这些大内侍卫,郑氏只有收拾物品,离开她曾经与万历皇帝恩爱缠绵的寝宫,狼狈的搬入了哕鸾宫。
从此,这位曾是万历皇帝至死不渝的爱妃,就此退出**政治舞台,等待她的是无尽的冷宫生活。
方从哲将郑太妃一干人等,打入冷宫。天牢之内,次辅叶向高连同大理寺卿,对崔文升的审问,也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崔文升,你可知罪嘛!”
“奴才不知·····”
“我来问你,是不是郑太妃指使你,给皇上呈献泻药。”
“叶大人,奴才只是一个任人使唤的仆人,主子们的心思我们哪里知晓!至于您说是郑太妃指使奴才,给皇上呈献泻药一事,那是子虚乌有的。”
“大胆,崔文升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证人带上来·····”
不多时,天牢狱卒带着一位宫女,来到大堂。
“宫娥小环参见次辅大人······”
“你叫小环?”
“是的大人。”
“来,将你听到的一一说出来,凡是都由皇上替你做主。本官代皇上,想你问几句话!”
“奴婢,奴婢,一定把自己知道的一一向大人呈报,绝不敢隐瞒!”
“好,小环姑娘,你不必害怕。本官问你,当时郑太妃是如何指使崔文升给皇上呈献泻药的。”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奴婢当天是奉了太妃娘娘的旨意,前往太医院去拿一些鼠药,太妃娘娘还告诉奴婢,趁没有人时,向取药的杂役多要几粒泻药药丸,就说是用来通气去火之用。”
不等叶向高说话,内侍崔文升慌忙喊道:“叶大人,她···她胡说八道,这药丸明···明明是我自己从宫外买来的。跟太妃娘娘无关。”
“大胆,崔文升,公堂之上,岂容得你放肆,来人,掌嘴。”
说罢,狱卒拿起掌嘴令牌,朝着崔文升的嘴巴,狠狠的一记狠抽。崔文升,嘴上装着满不在乎,内心已经是恐惧万分!
“小环,你说下去······”
“从太医院回来之后,奴婢将泻药交给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叮嘱奴婢,此事如果泄露出去,奴婢就会被株连九族。太妃娘娘还赏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大人,这是太妃娘娘赏给奴婢的五十两银子,现在奴婢将娘娘赏赐的银子上缴!”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那郑太妃又是如何将将泻药交给崔文升的,你将这之后的细节一一道来!”
“是的,大人。奴婢刚刚才太妃娘娘的寝宫出来,崔文升就急急忙忙来到寝宫。因为奴婢是娘娘的贴身丫头,太妃娘娘令奴婢守在寝宫门外,以防有人偷听!太妃娘娘跟崔文升说:‘哀家也就不和你绕弯子。近闻皇上日夜操劳,以至身心疲惫,哀家咨询过太医,可能是虚火上升、火热伤肝所致!这里有几包泻药,你将它呈献给皇上服用,定能够让皇上去火康复。’
大人,这是太妃娘娘的原话,奴婢说的都是实情。崔文升不但没有推辞,听完太妃娘娘的话,就拿着这几包泻药到乾清宫呈献给皇上。接着,就是皇上一夜连泄十几次,病情不但没好反而加重。”
方从哲手捋胡须,反复推敲小环说的话,觉得他不像是撒谎。因为他知道,郑太妃不是个善茬,**之中数郑太妃的心机最为深沉,难怪先帝对其爱慕终生。
“小环,你虽是郑太妃的心腹,却分得清是非黑白,本官很佩服,你能够在这**之中,不畏强权敢于揭发罪恶。我相信皇上也会为你高兴的,这样吧,郑太妃赏给你的银子你收着,你立刻收拾行囊,准备回乡去吧!皇宫里已经不是你适合待的地方,去吧······”
小环走后,跪在一旁的崔文升,已经吓得全身发抖,瘫软在地。叶向高大声说道:“崔文升,你一个小小的宫廷内侍,试图谋害皇上,意图不轨!本官今天奉旨将你处以极刑!来人,明日五十三刻,将崔文升于天牢之中斩首!”
太医院,次辅刘一燝正与太医院正王贺商量如何给皇上对症下药。
“王太医,如今皇上病情日益严重,您看应该如何下药。”
“唉!皇上因劳累过度,再加上纵欲频繁,以致气血不旺,阳虚气短,精神不振,!本来吃几副补药,将养即日便无大碍!只因皇上求治过于心切,才被小人钻了空子。连吃几粒泻药丸,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为今之计,只有用葎草、辣蓼、南五味子根茎为主药,配以蔗糖、糊精等药材进行调理,待清热解毒、燥湿导滞、理气通畅之后,再以参汤为主,以人参、四君子汤加右归丸、加阿胶等调理气血,不出一月,皇上的身体便可痊愈!”
“恩!就依王太医之言。好在郑太妃已被打入哕鸾宫,估计不会对皇上的病情有所干扰,给皇上治病,就全仰仗王太医了!”
“次辅大人哪里的话,你我同殿为臣,这些事情是你我做臣子的本分······”
接下来的几天里,泰昌帝按照太医院开出的药方制剂慢慢调理,已经止泻通气,身体也开始慢慢恢复!
满朝文武都以为皇上的病情能够康复,京城的老百姓也都认为这位新君康复之后,能够有所作为时。
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潜在的阴谋纷至沓来!死亡之神最终还是降临到泰昌皇帝的身上,这一切也归咎于泰昌帝对某些人过于心慈手软。
哕鸾宫,这是一个类似于冷宫的宫殿,这里是大明帝国历代皇帝安置那些,不得宠、被遗忘的嫔妃的宫殿。
宫殿里没有金碧辉煌的雕塑,没有巧夺天工的饰品,更没有宫女陪伴,太监服侍。
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感觉,见不得天日的感觉,似乎就在这个宫殿里能够体现出来。
坐在宫殿正中央的一位中年妇女,面对着宫门静静的发呆,她不是别人,郑氏万历皇帝宠妃郑贵妃。此时的她是太妃,虽然被泰昌皇帝驱逐到哕鸾宫,但她仍然有太妃之尊,表面上看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也没有了往日优厚的皇族待遇,毕竟还是一位太妃的尊号。
但是,整个帝国朝廷的人,万万没有料到,这位郑太妃不但在哕鸾宫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不少宫娥随行,还有几个小太监服饰。万历皇帝赏赐郑太妃的无数金银珠宝,甚至可以买下整个哕鸾宫。
她想起自己以前是何等的风光,先帝对她更是情深似海,至死不渝!如今,自己却被先帝的长子赶到了哕鸾宫,世风日下,昔日那些对自己逢迎拍马的大臣也不见了踪影。
那些受过自己恩惠的各班房的管事太监,也对自己不在献殷勤,他们都躲的远远的。郑太妃越想越气,她恨不得把泰昌帝杀死,她恨不得将所有大臣全部凌迟处死,以泄心头之恨!
复仇的种子似乎由此买下,她开始计划着如何再让泰昌帝栽一个更大的跟头。
思前想后,郑太妃想到慈庆宫的管事太监魏进忠,能够帮助自己。
“小顺子,哀家叫你去给慈庆宫的管事太监魏进忠送一封信,等你回来后哀家就会赏给你一百两银子。记住了,这件事情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听,否则哀家不会饶了你!”
“太···太妃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会把信送到,绝对不会连累太妃娘娘的。”
于是,她叫一个小太监趁夜晚大内侍卫夜班换班之际,逃出哕鸾宫。
小顺子轻车熟路的避开了大内侍卫的巡逻,脚步如飞的来到慈庆宫门前,他拿出郑太妃给他的银两,贿赂了几位守宫门的太监,进入慈庆宫的偏殿。
“小顺子给魏公公请安!”
“你是何人呀?”
“小的是郑太妃身边的近侍,奉太妃娘娘之命前来拜见魏公公。”
魏进忠一听是郑贵妃,不由得一震!他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没有皇上的命令,你也擅自逃出哕鸾宫,你不怕皇上怪罪吗!”
“魏公公,小的倒是没什么关系,太妃娘娘让小的给魏公公送一封信,公公看完信之后,就知道改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