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氏兄弟见朱由检言辞诚恳,说到动情之处更是溢于言表。他们从没有见过,本朝有哪一位皇亲贵族,既能礼贤下士,又能够如此卑躬屈膝,待人以诚。
朱由检见二人有所动心,朱由检当即表示说道:“二位大人,若是担心家眷受到连累,本王会安排好一切的,请你们放心。本朝以孝为先,乃是人之常情,本王在此承诺,为了二位大人的家眷着想。
本王会派人亲自将你们的家眷护送至京城,待找到合适的别苑,就派人妥善安置,更不会让阉党的耳目所知晓。
二位大人身怀治国安邦之才,若是二位留恋于乡野之间,这是我大明朝的一大损失!更是朝廷的损失,更是天下百姓的损失
毕氏兄弟沉思片刻,相视一眼,说道:“我兄弟二人愿意追随王爷,建功立业,以效犬马之劳!”
朱由检听到他们答应自己的诚意邀请,朱由检大笑道:“哈哈哈!真是太好了,能够得到二位的相助,真是本王的福气呀!请受本王大礼!”
说完,朱由检双手相对,掌心相对,左右拇指朝上,冲着毕氏兄弟,弯腰鞠躬深施一礼!
毕氏兄弟有些受宠若惊道:“王爷,您何必行此大礼,我们兄弟既然答应追随王爷,我们就是王爷的下属,您行此大礼,实在折煞我们兄弟了。”
“哈哈哈!能够得到二位的相助,本王犹如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呀!”
众人见朱由检如此敬贤,激发了他们心中日后建功立业的决心。可他们那里知道,眼前的这个朱由检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刚愎自用、一毛不拔、疑心重重、专权自大的朱由检了。
此时,朱由检命王承恩曹化淳到太白楼舍下酒宴,自己要亲自招待毕氏兄弟二人。
走出驿馆,朱由检亲自将毕氏兄弟抚上四轮马车,说道:“二位,你们与恩师坐到马车之上,本王替你们赶车!”
众人见朱由检要赶车,急忙劝谏道:“王爷万万不可,此举岂不是陷我等于不忠不义!”
朱由检驳斥道:“非也!非也!昔日信陵君礼贤下士,将门吏出身的侯赢纳入自己的麾下。信陵君不惜为侯赢牵马执蹬,侯赢越是僭越无礼,信陵君则更是谦恭礼让。各位虽不是侯赢,本王也不是信陵君。但是,几位乃是我大明的精英之才,本王为你们赶车,更是荣幸之至!”
说完,朱由检关上马车门,坐在赶车的位置上,手持马鞭,大喝一声:“驾·····”
坐在马车里的沈曲渊、徐光启、孙元化,以及毕懋良、毕懋康兄弟二人,他们被朱由检礼贤下士的真诚所深深感动。
毕懋康问道:“徐大人,王爷一项是如此平易近人??”
徐光启手缕胡须,笑道:“毕大人莫要疑虑,王爷平日里对王府内的仆人,都没有一点架子,你说王爷待人如何!”
“难怪,难怪,就连徐老您都成为王爷麾下之人!”毕懋良说道。
孙元化说道:“二位大人,孙某初见王爷之时,总感觉王爷是一位夸夸其谈的纨绔子弟。不曾想,王爷特立独行,待人真诚,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从来不会用王爷的架子来约束我们。我们平日里与王爷以兄弟相城,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以主仆相称,王爷待人真诚,为了使阉党放松警惕,才不得不与阉党屡屡周旋亲近!”
不多时,朱由检亲自驾着马车来到太白楼,二楼雅间之上,曹化淳先赶到之后,吩咐掌柜的在二楼雅间之上,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宴。
朱由检等人来到二楼雅间,朱由检让毕氏兄弟,坐在自己的左右两侧。朱由检拿起酒杯说道:“今日在此设宴,一是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二是为本王又获得两位,经天纬地的人才而庆祝,诸位,我们满饮此杯!”
众人举杯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朱由检借着酒劲,对毕氏兄弟说道:“二位,本王年纪虽轻,一心匡扶社稷,保家卫国,只可惜因魏阉当道,本王不得不蛰伏以待!
自天启三年始,本王曾亲自出关探查建虏虚实,依本王之见,建虏目前虽然对我大明构成威胁,只能算偏居一隅的镇痛。真正威胁我大明生死存亡的,是西北的连年大旱,百姓流离失所!”
毕懋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叹气道:“唉!陕西、河南连年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朝廷拨下的赈灾饷银,也被各级管理盘剥殆尽。毕某曾任户部侍郎时,曾向部堂大人以及内阁提过建议,将朝廷下发的赈灾饷银,由朝廷派专人直接到受灾严重的省份赈灾,由当地官员从旁协助,这样可省去中间许多环节。只可惜,朝中没有任何人听取在下的意见。”
徐光启举起酒杯对毕懋良说道:“毕大人,老夫与你差不多,老夫在天津练兵时,本想趁此机会替朝廷训练一支新军,籍此可以对抗关外的建虏骑兵。不曾想,阉党说老夫是孟浪无对,骗官盗饷,误国欺君,试想有阉党在朝,我等饱学之士又岂能一展鸿鹄之志!”
毕懋康接话道:“王爷、大哥、徐老,在下与漕运任上,深知漕运赋税乃是朝廷赋税的根本之一。盐、铁、丝、帛,瓷器、茶叶、粮食等等,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仅两淮盐运、苏杭织造,每年流失的赋税饷银,就高达一千万余两,这还不包括盐税、粮运等等。
朝廷派下去的那些监税使太监,各个中饱私囊,他们一掷千金挥金如土。这些人出除了打点各级官员的,还有向魏阉行贿的,这些银两更是无法用数目来计算。自天启元年至今,江南赋税流失了一大半,其中多数被阉党以及朝廷各级官吏盘剥。
卑职在任漕运总督时,清查账册,明察暗访,试图通过各种渠道,将上缴的赋税,全部查没。只可惜,各级官吏,以及两淮衙门阳奉阴违,他们勾结我漕运衙门的官员,致使下官每年上缴的赋税饷银少了一大半!!”
朱由检听了毕氏兄弟之言,心中气的发慌,怪不得朝廷国库空虚,入不敷支,官吏腐败、税收混乱是致命的根本!
江南赋税是朝廷一多半的税收,竟然流失了这么多,真是令人心疼。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解决这些,只有自己掌握实权后,才能够彻底解决这些顽疾。
不等朱由检开口,沈曲渊说道:“王爷,三位大人,沈某是商人出身,对各种厉害也有所了解,尤其是江南赋税,更是混乱不堪。可眼下有比这更严重的,关内流民四起,关外建虏猖獗。王爷,为保疆域安宁不惜以身犯险,今日我等聚集在此,便是为了日后能够中兴大明而努力。”
“嗯!曲渊兄有理,懋良兄、懋康兄,二位都是才能超群之人,待会回京后,我们找一处僻静、条件舒适的地方,可供我们练兵、铸炮。届时,而为仁兄可以一展所学。我等除了秘密练兵,既要避开东厂的耳目,又不能够暴露自己,这也是关乎到我们生死存亡的关键节点。”
毕氏兄弟见朱由检兵行险着,就已经清楚了朱由检具有破釜沉舟,敢于面前一切困难的能力。他们兄弟二人举起酒杯说道:“王爷,我们兄弟二人,定当全力辅佐王爷成就大业,绝无二心。”
朱由检亦举起酒杯说道:“感情深,一口闷,干了······”
朱由检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痛快,酒过三巡的他,竟然毫无醉意。
他对毕懋康说道:“懋康兄,本王自幼对火器也了解一二,不知懋康兄所研制的火枪,可与万历朝火器名家赵士祯所设计的掣电铳、五雷神机相比较,哪一种火器更为先进,或者说哪一种实用性更强。”
毕懋康一听朱由检的话,当即开启了话匣子,他借着酒兴说道:“王爷,赵大人的掣电铳是本朝火枪的极限,无论是西方人,还是我大明人,在碎发机步枪的领域各自有自己的精妙之处。
单说掣电铳,无须弹药装填,只需将装有弹丸的子弹体放入枪膛之内,扣动扳机即可发射。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阴雨天气,都不影响火枪的发射速度。唯一的缺陷就是,掣电铳是前装滑膛枪,与本朝刚引进的红夷大炮都属于一类。滑膛枪炮的缺陷就是装填时间较慢,因此影响射击速度。掣电铳采用多发子弹体装填模式,节省了装填火药的时间。
至于,在下所设计的碎发机步枪,是根据掣电铳、佛朗机火炮、鸟铳等火器基础上,重新设计。目前正处于设计、研发阶段,尚未进行实际的制造,今日得遇王爷,就等于找到了知己,在下愿意替王爷设计出最先进的火枪,以装备我大明朝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