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绣对我说,她叫人把柳锦佑关进了览月宫,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问她为什么,可是她并不回答。
她下令斩杀了所有反对她为帝的人,甚至严抓余党,就地处决,吴国一时满城风雨,无数人活在惊慌恐惧之中,皆不敢随意妄言。
虽然没有杀杨瑶和吴后,却也把她们关进了牢房,每日命人严刑拷打半个时辰。
那时的人,或许一提到杨怀绣的名字,便都是害怕吧。
可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她丝毫没有伤害一个人,那就是柳锦佑。
种种事情,时间久了,人们都会暗地里猜测他们师徒两不同寻常的关系。
这件事直至被杨怀绣的丈夫赵钰渐渐察觉,才发生了变化。
而这场变化,也意味着,有些纠葛,注定要结束。有些感情,注定要消失。有些人,注定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更深露重的夜晚,赵钰亲自替她右手被杨瑶抓伤的伤口换药。
他小心翼翼的拆下白布,生怕弄疼了她。看着那一道道深深的抓痕,他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疼惜。
“绣儿,还疼吗?”
杨怀绣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已经快要结疤的伤口,道:“不疼了。”
赵钰心火怒烧:“真是可恶,她们母女从前那般欺负你,你如今大可以杀了她们雪恨。如果你心软做不了,我可以去帮你把她们解决了。”
杨怀绣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你见我什么时候心软过?”
“你我夫妻三载,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么?你虽一向口硬,心却依旧是善良的。”
杨怀绣一怔:“是么?……”
“我赵钰一向不会看错人。”
“哼……”杨怀绣失笑。
她觉得自己已经变了,变得可怕至极。如今是一个为了权利和帝位什么都能做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人,眼神光亮渐渐变黯淡。
他如今,一定很厌恶她这个样子吧?
见她失神,赵钰将声音放大了些。
“绣儿,你在想什么?”
杨怀绣回过神来,掩下眼底的痛意:“我没事。有什么事麽?”
赵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温柔一笑:“明日就是你的继位大典了,我已经都帮你打点好了。只是,你当初愿以十座城池为条件向闽国借兵,如今事成了,关于十座城池的事情,还是要你亲口亲行,毕竟你才是天子,你才有划分的权利。”
杨怀绣微微愣住,她如今已经是天子了么?
她终于已经走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这一步,可我猜,她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快乐。
以至于她并没有露出喜色,她的眼底只有无尽的痛意。
“嗯,等登基后,我便履行承诺,把十座城池划给闽国。”她淡淡应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赵钰话语温和,一双眼睛望着她,含情脉脉。
杨怀绣避开他的眼睛,将手从他手里抽走,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你先歇息吧,不笔等我了。”
不等他回答,她便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