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账房先生是为老者,须发皆白,正在拿着珠算细细算账,见郎小壮一人前来,起身问安道:“郎少爷,找我所为何事?”
郎小壮心想这便是那鼠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道:“没……没什么。只是我初到涿州,想要四处玩玩,听人说你对涿州一代最为熟悉,所以想请你做我导游。”
账房先生微微一笑道:“既然郎少爷有如此兴致,老朽便去通告老爷太太一声随你出去。”
郎小壮心想他去告诉了孔家家长那自己的计划就要落空,当下拦住他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你只管跟我出去就是。”
账房先生也不多想,道:“既然如此,那老朽这便同郎少爷出去。”说罢他回身收起账本,整理一下便随郎小壮出了孔府。
两人并肩而行,那账房先生年事已高,走的慢些,郎小壮时不时要停下来等他,心想这鼠妖装得还真像。账房先生只道他是要游山玩水,先把那城中各处美食介绍一遍到是仔细的很,郎小壮却无心听他说话,只想快些到城外小数林中将他擒获。
这账房先生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城外树林已经是晌午了。
郎小壮不断偷偷瞄着周遭草木,想要找出凌轻尘的埋伏地点却哪里找得到。账房先生见他走的快不住的喊他要停下休息,风景要慢些欣赏才好。郎小壮却哪里顾得上这些,心中焦急,只盼望凌轻尘他们快点现身擒拿鼠妖。
他俩一直走到这林子深处,只见这一片树木参天茂密,阳光透不过来,气氛极为阴森。郎小壮心里发毛,如果此时鼠妖察觉不对要加害他,以他的功力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突然只听一声鸣响,凌轻尘和洪曦二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凌轻尘利刃出鞘,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将账房先生制伏。账房先生被吓了一跳,连连哀求道:“好汉饶命,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们拿去,切莫杀害了我两人性命。”他倒以为这二人是绿林劫匪了。
郎小壮回过身道:“妖怪,装的挺像啊,现在还装模作样,快快现形吧。”
账房先生一愣,已经知道郎小壮跟这两人是一伙,心中惧意退却几分道:“郎……郎少爷,谁是妖怪?”
郎小壮笑道:“你还在装。”
洪曦喝道:“鼠妖,你快告诉我红白双魔现在何处,我让你死的痛快,不然叫你知道小爷的手段。”
账房先生一脸茫然道:“你们说我是……妖怪,我怎么会是妖怪。那红白双魔又是什么?”
洪曦道:“事到如今你还嘴硬,师妹。”他看了一眼凌轻尘,凌轻尘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郎小壮一看便知又是那蜀山逼供用的“良药”。
凌轻尘捏着账房先生的嘴往里一送,那药丸便顺着进入他的嘴里。片刻之后,只见账房先生躺在地上打起滚来,身体不断抽搐,便随着渗人惨叫。
“你们……啊……疼死我啦。”
他一边翻滚一边抽搐,不多时,嘴角便有白沫流出,却仍是不断惨叫。
洪曦喝道:”妖孽,快快说出红白双魔下落,我便给你个痛快。“
账房先生依旧是惨叫打滚,从牙缝中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来:“我……真……的……不……知道。“
洪曦道:“想不到你骨头还挺硬,吃了软骨化筋丸还是不肯招,师妹你再给他点厉害的。”
郎小壮一听这“软骨化筋”四个字心中一颤,料想这药丸便是将人体内骨骼软化,经脉尽融的毒药,心想他们难道还有更毒的手段吗?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账房先生哭喊惨叫声音震天,饶是这里偏僻幽静,没有人来。凌轻尘又从怀里摸出一粒绿色药丸,却见那账房先生突然两眼一翻,双腿一蹬不在动弹,惨叫神随之停止。
洪曦道:“这妖怪忒狡猾了,竟然装死。”
凌轻尘手指往他鼻下一探,又赶紧摸了脉搏顿时花容失色,摇头道:“师兄他……死了。”
洪曦也是一惊,道:“什么?死了?这怎么可能。以这妖怪的法力,这软骨化筋丸绝不可能将他致死。”他不相信也伸手去探了一下却是是没有了脉搏心跳,真的是死了。
三人看着尸体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良久,凌轻尘道:“我听师傅说但凡妖怪死后定会现出原形,怎么这么半天这妖怪还不现形,难道……”
她这一声难道恍如晴天霹雳,震得三人脑中一片空白。方才郎小壮心里还疑惑会不会是抓错了人,如今得到证实,不禁冷汗渗渗而出,方才那老先生惨叫扭曲的一幕又活现在眼前。
凌轻尘面色惨白小声道:“你……不会是找错了人吧。”
郎小壮脑中一片空白,道:“我……这……不可能。”
洪曦道:“都怪你,害我们谋害了无辜性命。”
“这不……不可能。”
郎小壮脑中依然空白。
凌轻尘为人冷静,很快便从误杀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道:“如今这人已死,咱们快些把他埋了,免得被人看到告到官府,不免多生事端。”
洪曦闻言即可拉着还在发呆的郎小壮找地方埋人。
一翻掘土填埋之后,郎小壮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这手上沾满鲜血,不住的颤抖着。
凌轻尘道:“你赶快回孔家,旁人问起你就说路上与管家失散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回到孔家后细心查探,找出鼠妖,千万不可再弄错了。”
她言下并无过多怪罪之一,郎小壮却听得字字刺耳,对是鼠妖,这都是鼠妖太狡猾才害了这无辜性命。他心念至此也不说话突然发疯一般的往孔家本跑。二人本想叫住他从长计议,但见他速度极快已赶不上也就双双回去了。
郎小壮一路狂奔,脑海中全是账房先生死前的凄惨画面,不知不觉便跑回了孔家,刚一进门便撞上了董语珠。
董语珠见他神色慌张,面容惨白关切的问道:“郎师兄,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郎小壮低声道:“没……没什么。”
董语珠道:“我方才见你同账房先生一起出去了,他是我们要重点监视的人,怎么不见他回来?”
郎小壮见她问起账房先生,心中害怕道:“他……我……走散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问了。”
董语珠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怪异,又见他发火也不再多问。郎小壮见那园丁仍在花圃中作业,心中愤然道:“对,是他,他才是妖怪,是他害死了账房先生,我要为他报仇。”复仇的烈焰在他心中燃起。他又想这妖怪法力高强又极为狡猾,自己与他正面交锋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对了需到晚上,趁他睡熟毫无防备之际手起刀落。好,就这么办。郎小壮心中不断计划,以至于董语珠叫他几次都没有听见。
当日郎小壮去厨房偷了把菜刀藏在床头,众人几次叫他商议,甚至吃饭他都推脱不舒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颗心焦急的等待着天黑。
终于,月上柳稍。今晚月色依旧淡白如霜,晚风来袭,有几分清冷。
郎小壮从床上起来,摸出藏好的菜刀,悄悄的打开房门朝东院走去。他早已打听好了园丁的房间。这园丁心灵手巧,园艺手法高超,深得孔母喜爱,因此特许他不与下人同住,单独在东院划出一个厢房给他。
郎小壮趁着月色,静悄悄的摸到房间外面,生怕被人发现。此时天色已晚,房中灯火已熄,一阵阵鼾声从房间里传来。郎小壮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是房门老旧,还是发出吱呀一声,声音低沉,但在郎小壮听来却是如同惊雷。他赶紧停住动作,见园丁只是翻了个身,鼾声又起才轻声慢步的走到床前。
那园丁此刻睡得正香,似乎是做了美梦,口中还呓语着:“不错……好……”
郎小壮看着他的脸,心中怒火不断燃起。
“老先生,我给你报仇啦,你安息吧。”
手起刀落,那园丁没有反应,便被郎小壮一刀封喉,死在美梦之中。鲜血登时喷出,洒在他脸上手上,浸湿了枕头,地面。
郎小壮只觉得快意无比,突然听背后有人叫道:“郎师兄,你……你杀人了。”
郎小壮回头,只见董语珠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郎小壮道:“他就是鼠妖,我把他杀了。”
董语珠惊恐的摇着头道:“不,他不是。我们已经证实了,这园丁在孔家多年,前一阵回老家是给老人祝寿,他不是妖怪。”
郎小壮如遭晴天霹雳,叫道:“这……不可能,他就是妖怪,不信你看他的手臂。”他此时神智有些混乱,一手先开被子,那园丁赤身裸睡,手臂上没有半点伤痕。
”这……不可能,他是妖怪,他一定是妖怪。“郎小壮好似疯了一般撞开董语珠往外狂奔。董语珠怕他有恙,紧随而去。
郎小壮在院子里一边疯跑一边高叫着:“我没有杀人,我杀的是妖怪。”此时孔府家丁被他吵醒,只见院子里不断燃起灯火,眼见着众人就要朝这边走来。董语珠知他杀人恐生事端,急忙拉住他躲进一处偏房。
郎小壮见这房间里摆着书籍账本,心知是那账房先生的房间,只道是天意安排,心中顿时崩溃,双手狂舞,高叫道:“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你快点安息吧。”
董语珠想堵住他的嘴让他安静哪有这般容易,只见院中灯火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郎小壮狂舞的双手不知碰到何物,只听轰隆一声,脚下地面忽然裂开,他们始料未及,脚下踩空双双坠了下去,那地面又缓缓合上如初。
院中众家丁听到郎小壮的一阵狂叫,已经围在门外,几人打着火把推门一看,里面狼藉满地却空无一人,不禁都心生奇怪,又联想起方才那一阵嚎叫心想怕不是闹鬼了吧,当下慌慌张张又退了出去,赶紧把这时报给老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