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人是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想再看看你天真的笑脸。——一个母亲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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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沉的雨天,一位脸色苍白的母亲从我门前走过。我悲哀的听说,她家的小女儿是个死人。现在想来,倒不是无证可依。那冰凉到让人颤抖的体温,那双不会转动的眼珠……可为何我还看见她行走着的身体,听见她轻轻说话,看见她一口一口的嚼着糖?
手里捏着那盒张慧之前送的糖果,晃动几下,残余的几颗糖粒在盒子里发出哗哗的声音。我闭上眼,一心一意的感受着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画面,耳边的雨声渐小,脸侧的冷风渐熄。
眼前的光线开始变得更加昏暗,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因为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不安分的心脏在胸腔中急促的跳动。
睁开眼,已是另一幅画面,来自过去的不属于我的一段故事。
一个布置温馨的三居室,墙上挂着一幅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坐在爸爸妈妈中间的小女孩笑得很开心,那时照片上的张慧看起来气色还很好,不像现在那么憔悴。
一只玻璃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坠落在地上,玻璃四溅,发出炸裂的刺耳的声音。一地的碎玻璃渣子。
男女剧烈的争吵声从卧室传来,女人崩溃的哭喊声不间断,接着是物件纷纷砸落在地的声音。
父母的吵架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孩子。
她惶恐的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赤脚从自己的房间中跑了出来。她睁着一双睡意朦胧的大眼睛,趴在墙边怯怯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争吵而面红耳赤的父母,看上去都变得陌生起来。
一滴眼泪从女孩眼中落了下来,看着让人心酸。
发生什么事要吵成这样呢?
“你天天就知道喝酒!喝酒!咱们家的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你自己不知道吗?”张慧指着男人的鼻子气急败坏的大骂道,随脚踢烂了地上的几个啤酒瓶子,被踢倒的啤酒瓶在地上滚来滚去,洒了一地的酒。
男人气得面红耳赤,嚷嚷道:“过不下去就离!”
“你滚!”一个枕头砸过来,张慧歇斯底里的哭喊道。情绪崩溃到一发不可收拾,就只剩下了无助的哭泣和愤恨。
男人夺门而出,满身浓重的酒气。
站在客厅里的小女孩不知所措的倒退了几步,一脚踩上了那破碎的玻璃渣上,鲜红的血从被划破的伤口中不断的涌出来,在透明的玻璃片上绽开,如同一支残忍的玫瑰。
“丝丝,爸爸马上送你去医院。”
父亲抱起嚎啕大哭的孩子冲出了家门,张慧听见客厅里的动静也跟着跑了出来,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房门被风重重的刮上,让她的心一颤。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紧接着一辆灰色私家车驶出了小区,速度很快。
张慧一个人站在满地狼藉之中,呆呆的望着墙上那张昔日和乐的全家福,突然嘴角浮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这个家还有个家的样子吗?”她自言自语道。
话音落,她步履缓慢的坐在了沙发上,眼里满是黯淡。
时针在表上不停的转着,滴滴答答的响声提醒着张慧,已经是夜里零点了,而她的丈夫带着女儿离家去医院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犹豫的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那串号码。
显然电话那头无人接听,她挂掉之后又重新拨打了过去。
张慧皱着眉头,开始有些担心了,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不小心踢到了几个酒瓶子,突然睁大了眼说道:“他喝了这么多酒开车,不会出事吧?”
期盼已久的电话铃终于响了起来,张慧冲过去接起电话:“喂?”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倏地一变。
大街上。
一个女人疯了一般的拦着过路的车,她眼里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我也跟着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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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是这样说的,22点15分的时候,这辆总共载有两人的灰色轿车突然加速冲出了隔离带,与对面的一辆车相撞。经警方根据现场车轮痕迹判断,应该是错将油门当成了刹车,而造成这起事故的原因就是张慧的老公醉驾。
车上的两人,经抢救无效,被医生宣告死亡。
张慧的情绪几度失控,差点昏厥过去,她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说道:“不可能的,我的女儿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然后像疯了一般抓过过往的每一个人,撕心裂肺的揪着那些陌生人的衣服,问:“我的女儿没有死对吗?是不是这只是一个玩笑!”
有时,事实太残忍,残忍到活着的人根本接受不了,于是选择不愿意相信,在自己的脑海中自编出一段天真的故事。如果这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那么噩梦醒来之后,她的女儿丝丝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行人都避开了这个疯了的女人,唯恐惹上麻烦。
在问到一个老太太的时候,张慧终于得到了一个她最想要听到的答案。
那个老太太抿着嘴,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她说:“是的,你的女儿没有死。”
那坚定的语气让张慧都为之一愣。
老太太突然凑到了张慧的耳边,用一种很轻的声音神秘的说:“你想让她活就能活!”
活人的执念太强烈,让死去的孩子不得安宁。
张慧竟然要去偷她女儿的尸体!
那个老太太的眼神很古怪的,浑浊却毫无慈祥之感,一身的鬼气,她的眼望向我站的方向,微微勾起一个笑容。
深夜的医院走廊里,张慧慌慌张张的抱出了一个孩子,被一团衣服裹着,赤.裸的小脚上还有一片扎进去的玻璃碴子,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
昏暗的走廊中,张慧不会知道,她的背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浑身沾满了血的男人,正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