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为天魂、地魂、生魂;七魄分为喜、怒、哀、惧、爱、恶、欲。
魂为阴,魄为阳。
人的生魂,透过七魄中的天冲灵慧魄主思想,主智慧。生魂依附在七个脉轮之上,支持自身的天地二魂,运发的旺盛与兴衰。
如果少了一脉生魂,就会变得痴傻疯癫,比如小罗的哥哥罗安。
他已经出院了,因为付不起高昂的治疗费,小罗把他接回了家里安养。其实我早就觉得在医院耗着也是没什么用的,因为这不是靠药物治疗就能好的。
昏暗的天色,狭窄的巷口前,一棵柳树下,有一个坐在树上的人,双脚在空中晃荡着,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
那是罗安的生魂吗?我拼命仰着头,想从繁密枝叶的缝隙中看得更清楚一点。明媚的阳光晃了一下我的眼睛,再定睛一看,他不见了。
前面巷子里的梅男子和阿彪已经走得很远了,我连忙跑过去追上了他们,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罗安的生魂了。”
梅男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放心,他走不远。”
我们进去的时候,小罗在小平房的院子里晾被单。凉爽的天气里,天蓝色的床单在微风中飘起,露出站在那里的女孩清纯的脸。
“阿彪,有眼光!”梅男子打趣道,冲身后的阿彪竖了个大拇指,阿彪腼腆一笑。然后梅男子又用特别郑重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弄得我有点忐忑。接着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我长得是有多丑?
阿彪和小罗上前叙旧的时候,我把梅男子拉到一边,咬牙切齿的问:“你刚才看了看小罗,又看了看我然后摇头是怎么个意思啊?”
他清了清嗓子,笑嘻嘻的说:“你长得比她有福气啊。”
有福气?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住我们家一条街上的李大妈拜托我帮她女儿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就会这样夸上我几句,当时的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那天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有人推开了店门,风铃发出清脆的铃声。
“李大妈来啦。”我坐在桌子前敲计算器敲的哗哗作响。
“是呀,来串串门儿。”李大妈笑着说道,眼神不停的在屋子里扫着。
我问:“大妈,有事吗?”
“不瞒你说,我还真有件事儿求你。”李大妈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一笑。
“嗨,都是街里街坊有事您就直说吧。”
“那啥我闺女不是快三十了都还没找着对象吗,我看你这儿来往的都是帅小伙儿,你能不能帮着介绍一个?”
这时正好梅男子从房间里出来,大妈看了他一眼说:“就像你们家小梅那样的就行!”
我当场差点乐喷了,小梅?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听着这么像个姑娘名儿?
“好,好,我一定会留意的。”我强忍着笑答道。
李大妈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端详着我的脸,估计是在想词儿夸我,我瞪大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大妈,等着她夸我漂亮可爱之类的。
大妈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阿笙,你长得可真是有福气啊!”
等门关上之后,梅男子笑着走过来火上浇油道:“她可能是实在是不想昧着良心说太违心的话,就只能夸你长得有福气了。”
从那天起,每每见到美女,梅男子都会连带着调侃我一句,她好看是好看,就是没你长得珠圆玉润有福气。
现在来小罗家,他又拿这句来调侃我!
我眉毛一挑,笑嘻嘻的回道:“还是小梅你长得最有福气啦!”
“哎呦,小梅别走啊,小梅小梅小梅!”我大声的喊着。
梅男子最不喜欢别人这样喊他。
罗安躺在床上,胸膛在均匀的起伏着,在睡梦中眉头紧皱着,有时手脚会动,在空中挥舞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小罗担忧的叹了口气:“他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这样沉重无奈的语气听着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他哥哥的生魂就在家门口飘荡着,一上一下面无表情的蹦跳着,乐此不疲的做着这个游戏,像孩子玩的蹦蹦床一样。
我看了眼梅男子,他也在不动声色的看门外罗安的生魂,估计是在想办法。
一道沧桑辽远的唱念声响起,由远及近。
“浑成空教立,元始正图开。
赤玉灵文下,朱陵真气来。
中天九龙馆,倒景八风台。
云度弦歌响,星移空殿回。
青衣上少室,童子向蓬莱。
逍遥闻四会,疏忽度天灾。
…………”
“他唱的是道教的步虚辞。”梅男子说。
一阵风吹开了院门,一个长着胡须的道士从屋外走过,大喝一声:“止!”
在半空中飘着的罗安的生魂就从直直的落了下来,道士手里拿的拂尘轻盈一转,就勾住了罗安生魂的脖子,牵着他往这边走。
我张了张嘴,然后不安的推了一下梅男子。
“不知先生何人?”梅男子问道,小罗不知所然的看着我们。
那道士只是说了一句:“在外漂泊的生魂该回到原本的地方了。”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由于他的声音小语速又快,我听不清楚他在念什么。
“归!”他大喝一声,猛地一甩拂尘,那头被制住的生魂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甩进了屋子里,踉踉跄跄,跌撞着进入了原本的身体中。
那一刹那,罗安躺在床上的身子晃了一下,然后两个身影重合在一起,终于融合成一个完整的人。
见我惊呆了的表情,那道士眉眼间高深莫测的摸着自己的胡须,收回了拂尘。
“这下三魂七魄这才算全了。”梅男子叹道。
可他是谁啊?路见不平的善人?
在道士转身的时候“,一只精巧的银梳子从他宽大的袖袍中落了下来,“叮当”一声,正好掉到我脚边。
我弯腰将那银梳拾了起来,上面正中央的位置镶着一颗很美的红宝石,让我觉得很眼熟。
道士接过银梳,向我道谢。
我问:“这银梳是?”
“是我故去妻子的遗物。”他勉强一笑,然后大步走出了这座狭小的院子。
夕阳落下的余晖中,那道士孤独远去的身形投下一道落寞瘦长的影子。他仰头灌下一口烈酒,然后消失在远方的尽头。
“阿笙,你们刚才在跟谁说话?我没看见有人来啊?”小罗不解的看我和梅男子,活像见了鬼的表情。
“你看不见吗?”我瞪大了眼睛,这么说那道士不是人?
梅男子指了指床上躺着的罗安对小罗说:“你哥的病应该要好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小罗估计也没当真话听,只是热情的招呼我们留下来吃晚饭。
我总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那把精致的银梳。后来,我终于想起来了,那日我站在窗台边,正好看见林茹站在楼下的雨中,一心一意的梳理着自己的一头长发,而她手里握着的梳子正是那把银梳,上面镶着的宝石位置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