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越来越热了,今年夏天比往年要热了许多。
自从老黄搬到街尾做生意之后,不知为什么这条街上来往的人越来越少了,看来他不光是乌鸦嘴还是个扫把星,这几天简直就是生意惨淡,连上门进来看看的人都少的可怜。
梅男子坐在店门口,摇着大蒲扇,翘首以待的等着送空调的人来送货。
阿彪昨天晚上威胁我说,如果再不安个空调,他就要罢工,不给我们做饭了。我猜这就是梅男子指使的,因为我一点头他就兴冲冲地拉着我去逛电器城。年轻的女售货员一看见他就脸红了,梅男子仗着自己的美色硬是让人家给他打了个折上折,于是一口气买了三台。
尽管优惠了很多,但我的小金库还是大出血了,因为这家伙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挑的都是最贵的。
一想起钱没了,我就很郁闷。
对面的门开了,一个身形高挑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些晃眼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明晃晃的光,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狐狸!”我跑了出去,跳着脚跟他打招呼。
他笑了笑,于是踏着从细碎的树影中穿过的阳光,向这边走来。
站定,他本来笑着的脸却突然收回了笑容,一脸严肃的盯着我的眼睛。他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映出了我的脸,反到让我有些紧张了起来。
“怎,怎么了?”
他微微挑眉说:“阿笙,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唉,就是,嗯,怎么说呢?说来话长。”我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徐朗,他趁冥王不在的时候,改了生死簿,阿笙的眼睛隐藏的灵力被他开启了。”梅男子摇着大蒲扇走过来。
狐狸眨了眨眼,冷着一张脸说:“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任我在后面怎么叫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狐狸,生气了?
梅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狐狸离去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下午的时候,安空调的人终于来了。
其中一个安装工人,个头很大,跟阿彪差不多身形。我之所以这么注意他,是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穿着仔裤白背心,而且没有头颅。
大高个儿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那个无头鬼魂突然就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不对啊,按理说,我在鬼眼里中是闪闪发光的人,看见我不都是要缠上来的吗?
直到我去厕所洗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镜子的我,变得不同了,因为这双眼睛。
厕所有些暗的灯光下,如血般猩红色的眼睛,瞳孔里游动着如絮状的红光,甚是奇异。
眨了一下眼,又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巫灵血脉的力量吗?”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仅仅是获得了一点灵力,就已经可以让一般的鬼魂惧怕了。
外面突然传来吼声,好像是有人吵架了。
我急忙走了出去,看见店门口停着的面包车前,那个大高个儿和另一个很瘦的送货员发生了争吵,俩人吵得很凶,脸红脖子粗的。梅男子扫了他们一眼,转身上了楼。
大个子指着瘦子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不就想偷懒儿吗,我今天都做了多少活了,你又想提前走,还编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要脸啊?”
瘦子被骂的脸色铁青,狠狠的瞪着高个儿,一字一句的说:“你别跟我这儿嚣张,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是杀人凶手,你以前撞死过一个骑摩托车的,蹲了好几年牢才出来的,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告诉老板!”
高个儿一听这话突然脸色煞白,手指着瘦子“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一句来,顿时人就蔫了。
僵持了一会儿,二人皆是脸色阴沉着脸甩上了车门,面包车疾驰而去。
屋子里终于有了一丝丝凉气,我惬意的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剧,那只无头鬼就在窗外飘着也不敢进来,我随便瞟他一眼,他就吓得一哆嗦。
这种感觉真好,鬼都怕我!我心里偷乐。
不知在外面徘徊了多久,那个无头男人很有礼貌的敲敲我家的窗户。
“咚咚咚”
我没理会。
“咚咚咚”
一记恶狠狠的眼神扫过去,他的手就僵在半空中。原来我还有翻身做主人的一天啊,简直爽暴了。
他不敲了,拘谨的飘在窗户外,不再做任何动作。就那么忽上忽下的飘着,一只麻雀飞过,掉了一坨鸟屎,从他透明的身体中穿过,看着可怜兮兮的。
我闭上眼,倚在沙发上,在心里想着飘在窗户外的那个男人的形象,渐渐的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
喧嚣的酒吧里,红男绿女们在舞池中央**的扭动着,帅气的调酒师纤长的手指灵巧的做着炫酷的花样,吧台边一个身着仔裤白背心的男人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成功了,跨越地点看见过去的画面。
他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这时一个面容姣好,穿着火辣的女孩走了过来,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溅出的酒洒了一桌子。
她一脸愠色的说:“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了!”
他夺回酒杯,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要你管!我们都分手了,还来找我干嘛?”
女孩咬着下嘴唇,不再说话,委屈的看着他。
他“哐”的一声,把酒杯砸在了地上,响声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但很快又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掩盖住了,不再有人看他们。
他甩开了女孩挽留他的手,醉醉醺醺的发动了摩托车,引擎在夜里发出轰鸣的声音,等女孩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飞速的骑了出去。
在深夜的冷风中,他的眼睛眨来眨去,仿佛多闭上一秒钟就会沉沉的睡去,呼吸间都是浓重的酒味。
“喂,老婆,对不起啦,今天我又要加晚班不能回来了。”那个大高个儿坐在一辆重型大货车的驾驶室里,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握着方向盘。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可是明年妞妞就要上学了,开销会很大,我不多赚点外快怎么行?”高个儿可能是老用左手举着手机累了,打算换右手接电话。
在路口处,一辆飞驰的摩托车出其不意的窜了出来。
货车司机来不及反应,直接撞上摩托车,寂静的深夜马路上传来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可是已经晚了,摩托车主已经被撞飞到了几十米外,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就躺在马路中央。
高个儿脸色煞白的打开了车门,下车的时候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身上穿的短袖全被汗水湿透了。
110、120很快就来了,一块白布盖在死者身上,那个漂亮的女孩趴在尸体旁哀痛大哭,而她身后站着一个无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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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打开了窗户:“有事吗?”
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空空的地方,也发不出声音。
我问:“有事求我对吗?”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字迹模糊的纸条递给我看,是一个地址。
我问:“你是要我去这里吗?”
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