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李玄玉开车把我们送回古董店的时候,阿彪都傻了,手里的菜刀直直的砸在他的脚背上,幸好是刀背朝下,不然真的要变残疾人了。
梅男子说这种伤去医院是没用的,阿彪背着他直奔二楼,等我再次见到梅男子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安然入睡了。我偷偷瞧过很多次他睡着时的样子,惟独这次心情是不一样的。
月光中,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投下暗影。不知道为什么,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触碰他的睫毛,却在碰到时候缩回了手。
一声轻笑在寂静的深夜中响起,我心一惊,梅男子依然紧闭着双眼,嘴边却是挂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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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早,一大捧玫瑰花出现在店门口。馨香的粉红花朵在晨风中美丽的绽放着,我抱起花束,让人赏心悦目的颜色。一张浅蓝色的小卡片插在花朵中间,上面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字“难以言谢,仅以此花略表心意”,落款是,李玄玉。
几天后,所有电视娱乐新闻、报纸头条都出现了一个爆炸新闻,那就是导演李玄玉人间蒸发了,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也没有再见过他。
罗丽丽这几天一直很伤心,因为她的角色连一个镜头都没拍,连导演都不知道去哪儿。
看这条新闻的时候,我正坐在客厅里抱着半个大西瓜用勺子挖着,头顶的大风扇慢悠悠的转着,带来一丝清凉的风。
“你说,这个李玄玉去哪儿了?”我问道,甜甜的西瓜汁在嘴里,让人满心都是清甜的。
“谁知道啊?”梅男子敷着美白面膜朝电视瞟了一眼,然后又漠不关心的移回了视线。
我想,不管他们去了哪里,都会是幸福的。在一个遥远陌生的地方,再续前世的爱恋。那块刻着萱字的玉佩我归还给了李玄玉,这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东西,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虽然谁不知道十年之后,契约期满之后会有一场怎样的争夺,但起码现在的他们是快乐的,想那么多是没有意义的不是吗?此刻拥有,已然是幸运的了。
那份鬼怪的契约一直被我收藏在外婆留下的檀木盒子里,连同那只细长古旧的青宣笔。
窗台上,那本《幽明录》被风吹起,一页页泛黄的纸张在风中翻着,最后停在了中间的一页,那上面画着一个古典精致的玉佩,配以文字记载:
“宋代开宝年间,一奇女子名红萱,溺毙于家中水井,死前含情怨,化作一缕幽魂,生生世世不入轮回往生之道,而今漂泊人世已不知几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