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大概就是跟长辈相谈盛欢吧。
车上,老舅不断地八卦着我们的相识、相知以及恋爱的过程。我回答得轻松,老舅问得轻松,一路上都特别轻松。辰原时不时插上几句嘴,说的每句话都自带笑点。
我们直接回了外婆家。外婆开着一个小麻将馆,大部分都是村子里的老年人打牌。刚刚下车,我赶紧扯住了辰原的衣袖,叮嘱着他不要紧张,倒让他有些好笑。回答我说怕是我自己正在紧张。看见他笑了,我也就不那么忧心忡忡了。
今天辰原一身休闲打扮,白T配上吊裆小脚休闲裤,穿着Adidas经典小白鞋。板寸头,脸上白皙干净,一双桃花眼下面是挺拔的鼻梁,一张薄唇就那么恰到好处地点缀着整张柔和的脸,整体看上去倒是英气逼人。
“倒是挺拿得出手的,不是吗?”我在心里自顾地想着。
我拉着辰原从侧门进入了房间,老妈、外婆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也在。刚刚迈进腿,就听见外婆大声招呼着我,让我和辰原过去吹电扇凉快凉快。
辰原一一地叫上了,在我没有点拨一二的前提下,这倒是让我又更加佩服了他一下,那个不认识的女人,他就直接喊了一声阿姨,虽然那女人很年轻,看上去比我大上5到6岁的样子。
“这个就是辰原吧,长相不错。”外婆笑眯了眼,拉着我俩的手说道。
我和辰原在外婆左右坐着,我老妈就坐在我们的对面。我偷偷看向辰原,见他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我就不再替他担心了,开始跟那帮女人拉起家常来。
“老爸咧?”老妈一双眼睛全然不离开辰原,于是我扯出这句话,打算吸引老妈的注意力。但是老妈只是简单地,看都不看我一眼地回复我说,老爸在打麻将。我想,我估计是转移不了老妈的注意力了。不过前两天还犹疑万分的老妈,在看到了辰原之后,竟然笑得都快合不拢嘴。这,终究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辰原啊,我家小菲小孩子脾气,你要多让着她啊。”外婆竟直接放开了我的手,转而两手紧紧握着辰原的手。辰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因为他还嘚瑟地朝着我眨了下眼。
“她发脾气,我就给她买糖吃,一下子就哄好了。”辰原拿着一口顺溜的普通话回应着外婆的方言,场面融洽得不外如此。大家听了辰原这句话,都笑起来了,大概是在笑我真是小孩子脾气,也或许是在笑辰原玩笑开得熟稔,更可能是欣慰的笑,笑我能被如此宠溺。
“外公又在打牌啊?”辰原倒是自己起了一个话题,而且是一个特别有聊的话题。
外公是一个打牌百分百输钱的人,外婆就总是骂他,他也不还嘴,但是第二天照常开打。外公还是一个喜欢被服侍的人,吃饭筷子要送到手里,洗澡水要烧好,甚至袜子都被送到手上,外婆也会就此骂他,但是骂完之后依旧服侍到位。外公还是一个略微奇葩的人,每次饭点前必然消失,饭熟后一会儿才出现,非要大家等着他吃饭,好像这样更有存在感似的。外公到底是一个可爱的话不多的倔强的老头儿,体型娇小,身材瘦削,手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每天不输点钱,他就不舒服。”外婆提到外公的时候,语气都略微酸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收起来了,倒是换上了一脸嫌弃,不过笑容立马恢复得灿然无比,或许是意识到谈话对象是辰原。
“那一会让辰原把刀磨一下,您把他手指头给割下来,那就打不成牌,输不了钱了。”我接过外婆的话头,顺口说道。大家都被我这话给逗乐了,集体笑得前翻后仰的。
“菲菲,你一会儿别给拦着,说割就割。”外婆满眼笑意,大家和乐融融。
“不拦不拦,我还帮你把爹爹给抓着好不好啊。”我继续没大没小地回答着,但是心底里却被周围暖暖的亲情给打动着。
“菲菲,你小时候,你爹爹把你和陈飞一个肩膀一个,你就这样对你爹爹啊?”妈妈的话意似是打抱不平,但是仔细敲妈妈眼角的鱼尾纹,也是将玩笑进行到底的节奏。
“哪个让爹爹把婆婆弄得不开心的。”我假装撅着嘴,话了还假哼一声。
“小妮子这么记仇,我有点害怕。”辰原接着我的话说道,大家又是笑成一片。不过我却略微惊讶了,我心目中的辰原,绝对是一个闷骚男,绝对不会笑得这么温柔亲和,说着这样日常调笑的话,他,始终做的比说的多。
“菲菲她不记仇,心眼特别好。”虽然大家都知道辰原那句是玩笑话,但是老妈还是忍不住为我解释道。紧接着,外婆也紧跟着附和道。于是大家开始讲起我各种糗事。
“菲菲以前特别吃不得亏,4、5岁的时候,跟陈飞闹着玩,结果闹成真了,于是追着陈飞就绕着这房子追了十几圈。然后我就跟陈飞说,你让她打一下,就打一下算了。陈飞就停下来给菲菲打了一下,打完之后,菲菲把眼泪擦干净,一下子就笑起来了。”外婆最先讲道。大家笑,我也跟着大家一起笑。
“现在也是,我说她一句,她回我十句,非得让我没话说才罢休。”辰原如是回答道,但是听了他的话,我真的忍不住对他竖中指,这话说的,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了。不过聊天,图的就是大家开心,大家果然因为他这话乐开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反驳他。
时间就在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普通话和方言掺杂的交谈下过去了,意识到饭点到了。外婆因为没有做中饭而失悔万分,不停地说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赶忙跑到灶房,发现那个家里人还来不及介绍的女人正在做饭,而且色香味俱全。外婆赶紧将她赶了过来,自己接着做剩下的菜,而且声称,多亏了维维,要不然今天就没做成打牌的人的中饭了。于是,我知道了,那个陌生的女人,叫做维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