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凯一家被亲戚们不大瞧得上,坐的位置也比较偏,加上邹凯阻止的快,没有弄出什么动静,也就没让其他人看出什么异常来,只有同样同病相怜的小姑邹玉芬,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疑惑的看了一下两兄弟的小动作,没发现什么不对,就又低下头继续吃菜去了。
坐了下来,邹天犹自愤愤不平,只是他虽然人冲动点,但也明白刚才的举动不合时宜,自然不好再发作。不过胸中有气,饭菜再美味也如同嚼蜡,扒拉了几口之后,就把筷子一甩:“哥,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完也不待等邹凯反应,就站起来,往饭厅门口走去。
一看这场景,邹凯就知道要坏事了,赶忙想伸手去拉,哪知道邹天速度太快,他连个衣角都没够着,就让邹天离开了席位。
果然,看到这一幕,三伯又有话说了:“老幺啊,你这小子怎么管教的,也太没规矩了吧,长辈都没离席就自己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怎么个回事嘛?”
此时邹天还没有走远,三伯的话他也听到了,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身子停了半刻,随后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饭厅。
“是,是,这邹天小子没大没小,我回去就好好教育他一顿。”邹爸爸脸色涨的通红,忙不迭的给三伯赔礼道歉。邹爸爸心中现在憋了一肚子火,虽然三伯是他三哥,但我也不是你孙子啊,真把我当孙子训呢。奈何邹凯一家在邹家地位不高,此时发作怕是要被伯伯姑姑等人群起而攻之,加上邹天做的确实不对,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看着三伯那高高在上的表情,邹凯死死的握着拳头,青筋迸发,马上就要爆发的时候,一旁的邹妈妈赶紧桌子底下拍了拍邹凯的手臂,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对于这个儿子,当老妈的最了解不过了,虽然邹凯平时老实了一点,但真要逼急了,也是个敢抄家伙上的主。
看着邹妈妈眼里带着哀求,又想想自己的状况,邹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力的把拳头松开。
其实这几个姑姑伯伯,跟邹凯家的关系虽然说亲密不到哪去,不过也没那么坏,平时邹凯家需要帮衬的时候,也会出手帮点,邹凯也不是白眼狼,恩将仇报的人,主要是每次都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人觉得好像就是在施舍,很是让人难以接受。
想了想目前自己的状况,邹凯暗自给自己打气:哼,待到有朝一日出人头地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今日之辱千百倍的奉还。到时候,我不把你训的当孙子,我名字倒过来写。老爸,你放心吧,我一定要让你在邹家挺胸抬头。
“叮铃铃——”一阵铃声打断了陷入回忆的邹凯,是候车室的提示音响了,“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们,尊敬的各位旅客朋友们,K725次列车就要进站了,现在已经开始检票了,请所有搭乘K725列车的朋友到3号检票口检票进站。”
广播连续重复了三次之后,再次沉静了下来。
广播里播报的K725次列车正是邹凯要乘坐的列车,听到广播之后,他赶忙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找到3号检票口,跟随人流上了火车。
别看邹凯的背包挺沉的,其实里面什么贵重物品都没有,都是一些个邹妈妈给装的土特产,还有几个邹妈妈自己腌制的罐头。邹凯平时老实,邹妈妈怕自己的儿子不会交际,就往里面塞了一大包的土特产,让他带给公司的同事吃。虽然邹凯三十了,可是邹妈妈这个举动从大学开始,每年都这么干,一直也到今年也就快10年了吧,背包里装的满满的亲情。
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安顿好之后,邹凯就安静的看着窗外,等待着列车启动。
现在已经是新世纪的第十四个年头了,火车的速度也非常的快了,基本上都超过了一百四十公里每小时了,早已经不复建国当初的那种龟速了。火车的型号也更新换代了好多次了,国内基本上是已经消灭了那种老式的绿皮火车,只有路段特别繁忙的时候,才会加开车次,可能还能见到。
不过铁路系统的硬件水平是变好了很多,软件水平嘛,依旧是停留在上世纪,就车次调配以及管理上面,依然是一团糟。这不,邹凯上车才一会的功夫,车厢里面就到处是人挤人的状况了。过道里面是坐的坐,站的站,密密麻麻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看着这闹哄哄的人群,比之菜市场也犹有过之,邹凯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两天时间难熬了。他要上班的地方坐火车要将近二十多个小时,每一次的火车之旅都是折磨,可惜又不舍得买卧铺,一趟硬座下来,简直就是遭罪。
“呜——”一阵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伴随着火车慢慢的驶出了月台,向下一站出发了。
闲的无聊,邹凯掏出自己的手机看起了小说,准备以此打发时间。时间慢慢的流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的灯光已经亮了很久了。可能是深夜了吧,车厢里面变的好安静,邹凯揉揉了因为长期注视屏幕,导致有些发胀的眼睛,抬起头来看向窗外,打算让眼睛歇一歇。
“嗯?”在转头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扫到的一幕,让邹凯不由自主的邹起了眉头。
隔着一条过道的斜对过位置,有一个穿的很普通的青年,正拿着一把指甲刀,用磨指甲的刀片轻轻的划拉着他邻座的一个大妈的上衣口袋。大妈的上衣口袋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是什么东西,青年的指甲刀好像是特别加工过的,非常锋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妈的口袋划拉出一个大口子,而且还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邹凯一瞬间就明白了,不得不佩服现在的小偷眼光犀利啊,可以说,现在的人出门基本很少有人带大把的现金在身上,更何况是春节过后返程的人,有钱也基本带回家了,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有些人由于文化水平以及接触面的限制,出远门的时候,还是可能会带大量现金在身上的。
从大妈的穿着上,以及口袋所处的位置,邹凯猜测,可能就是这种人,显然青年小偷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从那把改造过的指甲刀,也能看出,小偷是一个惯犯了,要知道现在天朝的安检措施非常严格,光是进站到上火车,就有好几道检查,想要带把刀上去是很困难,但是指甲刀显然不属于违禁物品。
看到这一幕,邹凯有些犯难了,对于这种事情,如果没看到的话,也就算了,可是看到了不拆穿也很是说不过去。虽然在道德水平日益沦陷的今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法已经是常态,但是他自己的良心上,就过不去。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车厢里面的人,大部分人都睡着了,偶尔有没睡的,也离得有点远,压根就没有看到这一幕,如果邹凯不站出来阻止的话,那么小偷肯定就得手了。
大妈的打扮,加上现在的日期,邹凯猜测,可能出外出看望自己的儿女,兜里是现金的可能性非常大,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关怀,邹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毅然站了起来。
邹凯的动静有点大,一下子就把正在行窃的小偷惊醒了,往前伸的手也停了下来,还没等他把手收回来,动作不慢的邹凯就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小偷的手,大喊一声:“小偷啊,抓小偷!”
既然打算行动,邹凯自然不会犹豫,不过他也不傻,抓贼要抓脏,不然到时候小偷倒打一耙,车上万一有同伙的话,群起攻之,怕是自己的见义勇为就要变成人人喊打了。看着那还在小偷手里晃荡的指甲刀,邹凯满意的笑了。
火车一节车厢满打满算也就是二十多米,加上又是封闭式的,这一声大喊,基本上车厢里的人群醒了一大半。
尤其是就坐在旁边的当事人大妈,马上清醒了过来,看着小偷被邹凯抓着高举的手,再看到那手里面的指甲刀,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妈以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到口袋上那个划破的口子,一下就发飙了:“啊,你个杀千刀的东西,居然敢偷我的钱,我打死你。”说完就冲小偷扑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邹凯被大妈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想到已经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妈,居然这么彪悍,直接就对小偷干上了,他赶忙闪到了一旁。
小偷的座位本来就在过道边上,措不及防之下,直接就被大妈推倒了,没有依靠就这么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时候火车里醒来的人基本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爱看热闹本来就是国人的天性,看到这一幕,全部都朝这边涌了过来,本来邹凯就站在最前面,被后面挤过来的人群一推,加上地下小偷的腿一拌,身子就朝小偷身上压了过去。
“啊——”邹凯的眼睛一抽,瞳孔瞬间放大,看到了及其惊恐的一幕。
倒下的小偷不知道什么原因,手里那把指甲刀的混乱中居然没有丢掉,握在手中,直挺挺的竖着,而邹凯倒下的位置,正好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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