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再来一次。”斗篷中的传来轻松写意的上扬音调,兽人装似无奈的摊了摊手,语气中说不出的轻蔑。
一切仿佛之前的重演。
“我们必须改变策略。”琳恩挣扎着爬起身子,老人丰富的战斗经验救了他一命,再和科多兽相撞的时候,他用长剑格挡了撞击。“直接攻击兽人萨满,否则我们会被他的召唤物一点点耗死。”
“同意,但这些召唤物谁来负责?”鲁尔问道。
“我来吧。”艾雷说到,“我的法术几乎用尽了,只剩下一次月火术。两位民兵远程掩护你们,我和格瑞亚保护两位民兵。”
“那就这样,鲁尔,我,格鲁尔三人直接去攻击狐人,艾雷你带领格瑞亚他们在掩护我们的同时拖住那些召唤生物。”
“爷爷你的身体……没问题吗?”格瑞亚担忧的问道,他看得出来,刚刚科多兽得凶猛撞击给老人留下的伤势不轻。
“一时半会死不了。”琳恩无所谓的说着,眼睛如枭目般锐且亮,“现在,开始攻击!”
声音未落,三人便发起了冲锋,冲在最前方的是鲁尔,他抿着嘴,唇角向下用力的撇着,直勾勾的盯着祭坛上的施法者。紧随其后的是琳恩和矮人。
兽人萨满也发现了他们的异动,所有鲜血猎犬全部向三人扑去。
箭矢破空,有了固定目标的鲜血猎犬变得容易瞄准。一阵松散的箭雨落下,鲜血猎犬被带着倒钩的箭矢射翻在地。老人俯下身子长横握长剑,带着血槽的剑刃在高速冲锋中化为一柄撕裂空气的镰刃,倒在他身边的一只鲜血猎犬顺势被开膛破肚。而在他前方,鲁尔已经可以摸到兽人的斗篷。
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无形的环状冲击波击飞了鲁尔,狐人无声的笑了,他这已经算是故技重施。但他眼睛微微一缩,老琳恩已经冲至他的身旁。
长剑从上而下的斩击下来,兽人仓促的凝起一面白骨铸就的盾牌。长剑嵌入盾牌半寸就不能前进,老人想要拔出长剑,可交错的骨骼锁死了武器。
“让我来!”矮人愤怒的呐喊声让琳恩下意识的后退,一块四四方方的钢锭用它的尖角撞在骨盾上,矮人尽情用手中的战锤宣泄着他的怒火。盾牌上出现一条条龟裂的纹路,不堪重负的古墩发出悲鸣。
“钢铁与熔火!”矮人大喊,在又一次的锤击后,骨盾破碎。镶嵌其中的长剑打着旋向狐人飞去,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但兽人强健的体魄挽救了施法者的性命,他狼狈的侧开身子,竭力避开要害。旋转的长剑在兽人生有绒毛的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这是迄今为止狐人第一次受伤。
“你们胆敢冒犯荒原之子?我要你们死亡!”虚伪的礼仪被愤怒撕的粉碎,狐人捂着脸颊的伤口,鲜血顺着它的指缝留流下。伸出右手,狐人萨满趴在祭坛上蘸着自己的血液在祭坛基座快速写画,鲜血凝成一个个诡异的符文。矮人想要打断他的法术,却被另一轮冲击波连同琳恩一起打飞。祭坛上的血色符文发出腥红的光芒,增幅法阵完成了。
狐人萨满佝偻着背,干枯瘦小的身体蕴满恶毒,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众人悚然一惊。发现他的目标是那只重伤的科多兽,未知的力量掠夺这头巨兽的血肉。赤色的洪流从它体内流淌,一股股赤色的洪流填充进祭坛,空气中充满血液的腥臭,隐隐还有些尸臭,就像这些血液腐烂多日。科多兽鼻孔冒着热气,张大嘴,嗓子里发出临死前的“荷荷”声,骨板覆盖的脊背前一秒还在活动,后一秒只余白骨。
粘稠的红光像滚烫的熔岩般顺着石柱蠕动,一点一点填满祭坛上蚀刻的符文,而石柱顶端的魔法球渐渐被覆满血色,然后着血光飞散在地上。众人熟悉且痛恨这个过程,因为地面上又出现了四只鲜血猎犬。
格瑞亚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绝望的表情,九只鲜血猎犬,这对于只有七人的队伍来说是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打起精神来!”琳恩的厉呵声在少年耳边响起,“民兵远程牵制新召唤的怪物,其他人跟我集中攻击受伤的鲜血猎犬。不要放弃,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老而弥坚就是对琳恩最好的诠释,这位身经百战的老人一生中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绝境,坚持,坚持下去才可能胜利,而放弃只会迎来死亡。更何况老人第一个拿起武器冲上去。“跟我上”和“给我上”永远是两个概念,小规模的争斗往往比军团级会战更为惨烈,小队之间的战斗拼的是一腔死战血勇之气,狭路相逢勇者胜,不进则死。
跨步上前,老人在几个呼吸间连续刺出三剑,火焰从剑身延伸至红色的血肉上,火元素的炽烈不是血液可以笑纳的对象,事实上在正能量之外火元素对负能量的克制相当显著。显而易见的,这只倒霉的鲜血猎犬身体破开几个大洞,血水夹杂火焰喷射而出,在两三秒后化作一滩黑红色的腐臭液体。而老人早已头也不回的挺剑攻向了另一只怪物。
但这只是开始。
“这只是开始。”萨满手舞足蹈的祭坛上邪恶的低语着,他的吟唱根本就没有停止过。祭坛收集血液作为能量,法球充当媒介召唤邪恶生物。增幅法阵强化召唤的力量。在矮人和鲁尔配合着消灭另一只鲜血猎犬后,狐人挥手间又有四只怪物。科多兽剩下的血液精华还有很多,现在不用就可惜了。
仿佛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老人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不可能,通过奥术震爆的强度来看这名施法者的只比他高一阶,他的力量再强也没可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进行召唤,除非……。老人不声不响的冲向祭坛上的人影,他头一次感到这些包含神秘力量的咒语是如此可恶。一只鲜血猎犬在琳恩背部爪出一道长长的爪痕,他浑然不觉,反而借力再快三分。某些事实需要他确认。
几十步的距离,琳恩转瞬即至,他竖起长剑鼓动全身的元素力量准备抵挡即将到来的奥术震爆。可是失败了,想象中的法术没有袭来。
怎么回事?
老人瞬间想到一个自己忽略的事实,从开始战斗倒现在,萨满的奥术震爆已经释放了两次,他没有法术位了!长剑跳跃着化做闪电砍向祭坛的石柱,老人没有用这宝贵的机会攻击萨满,天知道兽人的身上还有什么触发性法术,而且……
“诅咒你!”
扭曲的魔法能量从狐人指尖甩出,琳恩瞬间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
该死……
老人咬着牙挥出长剑,但虚弱的身体让他的攻击衰弱不堪,惯性带着长剑楔进了石柱,看似坚固的祭坛上出现几条裂纹,石柱拱卫的法球剧烈闪烁着,正在攻击艾雷等人的鲜血猎犬动作变得迟缓,好几只甚至摔倒在地。
果然如此!
正在发生的一切验证了老人的想法,狐人果然是通过这座祭坛的增幅才能肆无忌惮的进行召唤。他狂喜着准备再次攻击。
“该死的,下地狱去吧!”
狐人的厉叫声在琳恩耳边响起,他回头看去,狐人黄色的胡须在吻旁剧烈的抖动,一团血色的能量自他四指中喷射而出,
狂涌而至的血色能量席卷了老人,老人被重重的击飞出去。
“琳恩!”
看到这一切的鲁尔连忙接住了琳恩,他嘴角嗫糯着,想要说出狐人萨满的秘密,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一口血自嗓子涌上,染红了山羊胡子。老人眼前一黑,终究是昏了过去。
狐人忙于控制紊乱的魔法球,鲁尔趁机带着昏迷的琳恩来到众人身边。格瑞亚看着不省人事的老人,总觉得鼻子发涩,心里堵的慌。
原来总是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琳恩也落得如此下场……
但兽人没有给他太多伤感的时间,重新掌控魔法球的狐人萨满冷笑着控制鲜血猎犬再一次发起了进攻。众人只能无奈的迎上。
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或者说,消耗战。
格瑞亚撑着长剑大口大口的喘息,太累了,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杀掉多少鲜血猎犬。鲜血猎犬潮水般涌上,杀掉一只出来两只,杀掉两只又有四只被召唤出来。民兵的箭矢早已用尽,正拿着护身用的短刃艰难作战,艾雷仅剩的一发月火术在救自己的时候用了出去,现在只能挥舞木杖来抵挡怪物的疯狂攻击。矮人倒拖着战锤半响才发起一次攻击,穿着厚重板甲的他现在更像是一个沙包。
“小心!”
警示从鲁尔的方向传来,格瑞亚榨干身体最后的一份力气挥舞微弯剑,剑锋划破鲜血猎犬本就破破烂烂的皮肤,恶臭的腥红液体沾满了双手,粘稠的触感让人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刺痛感从被血液覆盖的地方传来。
众所周知,鲜血猎犬的体液有毒。
这并不是结束,又有一只鲜血猎犬从身侧扑来,格瑞亚勉强举剑格挡了一下,剑身上的冲击力带的他踉跄后退,猎犬挥爪击飞了微弯剑,然后将他扑翻在地。
这样,就结束了吧?真没想到会死在这里。眼前的鲜血猎犬已经张开了三角形的嘴,格瑞亚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真是难看的死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