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龙会总堂里,一个穿灰色练功服的老者盘膝而坐,身上气息鼓动。紫色的帘布随着气息的波动不停的摆动,像被风刮着似的。
如果仔细观察那些帘布,会发现其实上面早已冻成了冰块,摆动的时候发出“嗒嗒嗒”的响声。
外人很难想象,七龙会里除了黄龙虎,还有一位暴气高手,就是门主陈七龙。
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站着个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虽然冻得全身发抖,衣服被寒霜覆盖,但连大气也不敢出。
良久之后,陈七龙收住气息,目光如剑,透出逼人的精芒。望向眼前的中山装男子,不咸不淡的说:“健仁,这么晚来找老夫,又是天羽这逆子出了什么事?”
中山装男子叫高健仁,是陈天羽的司机,兼着他的贴身保镖。每次他过来找陈七龙,就是这小子又出了摆不平的事,需要老爹出手帮助。
对此,陈七龙已经见怪不怪,坐到沙发上点燃暖炉,热好茶后自顾饮起来。
高健仁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说:“少爷被西街派出所抓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陈七龙端茶的手稍稍抖了抖,并未表现出如何的意外,淡淡的说:“由他去吧,为了个丫头,兴师动众的,幼稚。”
知子莫若父,陈七龙知道儿子好色成性,前几天来借调黄龙虎的时候就试探出这次是去抓庒晓晴。大概是这样的事发生得太多,所以陈七龙也并不在意。
不过,听说陈天羽被派出所抓去了,还是忍不住问高健仁是怎么回事。
高健仁说:“本来没什么大事,不过那姓李的副所长太张狂了,丝毫不给七龙会的面子,还处处为难算计少爷。门主,自行这姓李的来西街派出所之后,对咱们堂口的业务打压得也很厉害。”
“不用拿业务上的事啦刺激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早跟你们说过,世道不同了,不能固守老一套的东西,行不通。”陈七龙抿着茶,仍然淡定自如,似乎丝毫不在意陈天羽被抓的事。
“门主说得是,少爷还小,以后会明白门主一番苦心的。那眼下少爷那边.......”高健仁不敢直视陈七龙,低着头问。
陈七龙说:“查查姓高的是什么来头,再跟张局长联系下,天羽再顽劣也是老夫的儿子。”
有了这句话,高健仁心里总算踏实了,马上按陈七龙交待的着手去办。
不得不说,高健仁办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当天晚上就把这两件事办妥了。区分局的张局长当即表态这件事情包在他身上还让高健仁代为问候陈七龙。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就接到区分局的电话,张局长指示李忠义赶快放人。
李忠义很为难的说:“老张,不是我不愿意放,关键这小子行凶的人证物证都齐全,如果不作处理,恐怕会引起民愤,上头也会追查下来。”
“什么民愤不民愤,上头的事更不用你管,有压力老子来顶,你按指示去办就行。”张局长不容商量的说,声音很大,连一旁的林妙溪都听得很清楚。
本来林妙溪是来接班的,听到这个电话也皱起了眉头:“咱们真要放人?”
李忠义没有吭声,抬眼望向陈天羽。这家伙跟李忠义只隔了张桌子,电话的内容也听到了,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哈哈......上头让你放了老子,听到没有?草,你特玛不是很拽吗,有种就把老子关着不放呀。”陈天羽觉得李忠义再横再牛,也不敢违拗上头的命令,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所以这家伙挺起胸部,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李忠义的脸色很难看,靠在那仍然一言不发,他想一脚踹死这家伙,又想再扇他几个耳光。但这里终究是派出所,而他更是副所长,不能动用私刑。
陈天羽见李忠义坐着没有动,气得差点要跳起来,举起带着手铐的手骂起来:“你玛逼的是不是耳聋了,上头都让你放人,你特玛还磨蹭什么?信不信老子后出来弄死你。”
骂完之后,突然站起来要往门口的方向冲。林妙溪抬腿一脚踢在他身上,将陈天羽踢回到了椅子上。
“你个臭****敢打我?信不信......”
陈天羽又骂起了林妙溪,只不过尚未骂开,林妙溪又是一脚踢在他身上,将他连椅子都踢翻在地。
李忠义咳了咳,假装没看见,转过头轻声打了个电话。
这下陈天羽傻眼了,仰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没想到林妙溪这样暴力,敢在派出所打人。
“在瞎嚷嚷,打烂你的臭嘴。”
林妙溪挥了挥拳手,气喘吁吁的坐到李忠义旁边。
“在这里大人,你不怕?”李忠义指了指监控器,笑了笑。
“不怕,我把监控器的电源关了。”林妙溪满不在乎的说,随手按下电源按钮,“对付这种人渣,就得用非常手段。”
这时,李忠义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张局长的办公室电话。
“你好张局。”犹豫了一会,李忠义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张局长说:“人放了没有?下午抽个时间,上七龙会的总堂那边,跟陈先生解释下当中误会。”
李忠义顿时头大了,警察跟地下帮会的头目解释误会?这是误会吧?随即冷冷的说:“对不起,人没有放,证据确凿必须依法处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犯法,谁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
“你......李忠义,别太放肆了,别忘了你的身份。”张局长几近咆哮起来,声音都有些嘶哑。
李忠义沉着脸说:“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要秉公执法,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好......好,你有种......”张局长的肺都要气炸了,啪的用力挂了电话。
他跟高健仁打了包票的,如果不把陈天羽弄出来,自己的老脸就没地方放了。而且,七龙会也会怀疑他的能力和威信,再有好处只怕不会再想到他。
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掌握在七龙会手中。要是惹得陈七龙不高心,捅出这些秘密,那就玩得大了。丢官是小,弄不好后半生就要在大牢里度过了。
所以,张局长决定亲自到西街派出所去一趟,看看当着面李忠义还敢不敢跟他叫板。
挂了电话,李忠义拍着头说:“玛个巴子,真是头疼。”
林妙溪耸着美肩说:“所长,你这样得罪张局,以后的小鞋有得穿了。说不定他直接动用关系,把你调离西街派出所。”
李忠义一笑,满不在乎的说:“既然穿着这身衣服,就要尽一份责任。张安元真想要给我穿小鞋,也得我的脚穿得进去才行。”
就在他与林妙溪调侃的时候,阳诚到派出所来了,他想知道陈天羽到底是什么原因缠上了庒晓晴。
李忠义让林妙溪继续审问陈天羽,把阳诚带到办公室,咧咧骂道:“玛个巴子,油米不进,嘴巴比你的还硬。”
呃。阳诚满眼的星星飞舞,这种对比貌似不合适吧。
“既然什么都不说,那就是没有缘由,这属于故意滋事吧?不知李所长准备如何处理这件案子。”阳诚旁敲侧击,想谈谈李忠义的态度。
他知道七龙会敢这样肆无忌惮,肯定有所依仗。这种依仗肯定不会只是派出所这样的基层单位,否则陈天羽见到李忠义时不会直接把区分局的局长摆出来。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关系,背后说不定还有更深的靠山。
那么,李忠义现在所受的压力应该不小,极有可能护屈服。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法律肯定会还受害人一个公道。只要我李忠义还在西街派出所一天,就不会让奸恶之人逍遥法外。”李忠义弹着烟灰,正色道:“至于七龙会与你们的朋友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我不敢保证能一定查出来,这毕竟是你们的私事。”
还一个铁面的所长,阳诚暗暗称赞。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急促的刹车声,张安元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拍着桌子说:“让李忠义见我,马上立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