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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绫,啊……阿绫,呜呜呜,有虫子爬到我身上了……啊啊啊……呜呜呜……”荥空真正地哭了起来,哭得无比害怕,哭得无比脆弱,却依旧在奔跑,一边跑,一边有泪珠滚落,被风带着往后飞。
或许是因为那件怪异的“衣”的阻挡,那只虫子突破了土浪,却并未钻进荥空的身体,而是顺着往上爬,钻进了奎驽的手臂里。但奎驽却已然是休克了,全身上下的绷带里,伤口都已开裂,并渗出了血迹。而虫子的钻入与噬咬,则显然是带来了莫大的痛苦,乃至他都昏睡了,身子竟仍是痛得抽搐了起来。
而闾严三番五次的追赶,也终于是抱着葵司,接近到了荥空的身边。
两人一见此景,哪还能不急?
葵司不得不放下了最后的忌惮,左手从闾严的脖子上放了下来,凑到嘴边一咬,立时就忍痛咬出了一道伤口,血光一闪,便是一张纸符甩了过去。
“嗡!”一片青碧色的水光,霎时覆盖在了奎驽的身上。
但还不够!
速度虽慢了不少,幽虫却并未停滞,反而还在往里钻!
葵司神色再急,一狠,便又在虎口处咬出了两道更大的豁口,伴之有血光连闪,立马就又有两张符飞向了左右两方!
“轰!”左边落下了一道翠色的雷光。
“嘭!”右边炸出了一片熊熊的火焰。
但依旧不够!
两边的幽虫一阵翻滚,混乱了片刻,便又开始了窸窸窣窣的高速行进,恐怖得令人发指。
唯一确证的事实,就是确然如古籍所说:“太浩境以下,幽虫几乎无物可伤!”
于是葵司终于转头,无比坚定而决绝地看向了闾严,语出如连珠:“金血不可能再给你,我现在也给不了你!这血非魁族王室不可凝,十年方可凝就一滴,一滴便损去二十载岁寿。就算我体质再怎么殊异,也绝没可能在短时间内,两度承受如此损耗!”
“那怎么办?我体内的灵能,已经是完全罄空了!”闾严拧眉道。
“金血向来只有愈伤救死之效,全无释灵回元之用。如果你定要说有,那一定不是因为金血,而是因为我的血液里,存在着某些另外的东西。”葵司急促道。
“什么意思?”闾严眉头再拧,始知眼前此女,从始至终都不曾相信自己。
“把嘴张开!我度让精血给你!”葵司抛开一切道。
话落,不等闾严惊讶或怔忡,她竟是左手一捏,就霸道而果决地捏开了闾严的嘴,更同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接着眼睛一闭,就吸吮住了闾严的舌头!
闾严自是心神大震!
全没料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强吻了!
舌头先是一痛,继而感之香滑柔软,复又是温润与湿热。种种美妙,却是迫使他迅速回过了神,又迅速迷寐了神智。幸好身前暂时出现了一条略显平坦的直道,一半的潜意识,都保持着逃跑的紧张感,并未延缓双腿的动作,然而另一半的意识……却是早已沉沦,被那至极的快感,俘获了心神。
——他不但是肉体开始了兴奋,甚至就连灵魂的深处,都是一阵极致的舒悦,恨不得当场就将怀中女子压到身下去,鞭挞蹂躏,颠鸾倒凤,将她整个儿都糅进自己的身体里,雨沾云惹,合二为一。
——胸腹之前的穗子纹身,变成了一个容器,渐渐的,撑霆裂月,再次充斥起了那种奇异而磅礴的力量。
……
……
时间飞逝,明月亦再次高悬。
就在闾严一行四人,拼命逃窜的方向上,远在其尽头的森林某处,三条黄土大道在此交汇,形成了一个三岔路口。距离那个肥胖男子与妖娆女子发信没多久,便有三路人马立即出动,秘密赶赴了这个地点。
如今,人终于是来了。
最先到来的,是一个与葵司年纪相仿的冷面女子,身后跟着四名魁族军卒,同样的泉海一脉,同样的戴了幻变面具。次于这拨人,相继到来的,则是两队身穿黑色皮裘的夜行者,各自两人,气机强度不明,只因均戴了面具法器,状若鬼面,等阶却明显高出了前者不止一筹,拥有绝佳的隐匿之效。
“请问,是葵春菏葵姑娘吗?”北边来的一个领头夜行者,停下了急奔的脚步,问道。
“是寇、付两位队长吧?奴家正是葵春菏。”此女粲然一笑,便朝着两边人马,各自拱手施了一礼,“这等多事之秋,还能抽身而出,赶来相助,春菏实在不胜感激!”
“春菏姑娘言重了。”西边来的一人步速也是一缓,回了一礼,“东升令若换于姑娘拿了,以姑娘的资质悟性,说不得便会直入荟英堂甲塾。到时几年后出了师,恐怕我等几人,还会有求到姑娘的地方。只望姑娘那时候,还记得今日援手之情便好。”
“咯咯咯咯咯咯……付队长可真会说笑!春菏平平之资,哪能受得了如此厚赞?言过其实,言过其实啊!”恭维如此,葵春菏自然是笑开了花,只不过还在毫无诚意地自谦时,远方便又是“轰隆隆”的一阵响,乍起了无数尘烟。
旁边四人闻声一动,顿时齐齐侧目。
而葵春菏的笑容,也是很快就淡下来了,目光冷冷望去,就如食腐的秃鹫。
“鹿蘅东升令至今还在葵秋绫这贱人的手上,不拿回来,无论什么,都终究只是一句空谈。”她轻声喃喃道,眸有杀意自盈。
分立于其左右的寇、付两位队长,闻言则互相对视了一眼。
寇姓队长挥了挥手,另外两人就轰然一散,隐没在了阴影里。
付姓队长则转首道:“这倒无妨!我四人此番前来,便是助春菏姑娘杀人的。收拾区区三位泉海不通的半吊子,也自然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任它再如何顽强,都只会被我等碾死在此,绝不可能再逃得了。只是……”
“我隐部的杀人手法,着实有些血腥鬼魅,春菏姑娘见了,可能有些不忍,也可能有些不适,所以,春菏姑娘是不是回避一下?也省得我们这些刽子手杀人时,惊着了姑娘。”
“咯咯……”葵春菏登时再笑,一笑便是百花盛开,媚眼如春,话却如蛇蝎,“这大可不必!春菏只望两位队长,下手时能够慢一点,让我好好戏弄戏弄这个贱人一番,偿了我往日的心愿。”
“那些心肝脾肺肾什么的,也最好是都挖出来,毕竟扔了可惜。”
“这贱人的血脉太脏,心气却又高傲,所以想必将这贱人剁碎了,扔给我家养的那条豺狗吃,才最是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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