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英国,伦敦。
那条小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充满东方气息古色古香的小店——浮世为欢。
单看名字,不会有人想到店里是做预测未来这种生意的。
但每一个顾客,都对这家小店赞不绝口,以至于关于这家小店的传闻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甚至有人不惜重金来到伦敦只求店长的一句箴言。
传闻那位店长是个东方的姑娘,脾气古怪,一天只接待一位客人。
没人知道店长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只知道她把生意经营的那么好是为了她等的那个人能靠传闻找到她。
这天,小店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青年,他凝视着“浮世为欢”这块牌匾,怔怔出神。
十年了,千山万水,我终于找到你了。
思及此,男子笑了,抬起脚眸光坚定地走了过去。
这一次,我带你回家。
男子走进去后,发现店内完全是个空旷的客厅,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最里边的桌子和一前一后的两把椅子,以及坐在里面奋笔疾书的店长。
听到那串细微的脚步声,店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并未抬头,只是从那摞白纸中取出新的一张:“坐吧。姓?”
男子勾了勾唇:“鄙人姓染。”
“目的?”
“找一个人。”
店长轻笑:“我这,可不是警察局。”
男子也笑了:“店长就是我要的人。”他顿了顿,玩味地看着店长颤抖的笔尖,“还有,染字写错了,不是冉冉升起的冉,是染暨的染。”
笔“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君挽思低着头,声音沙哑:“你来了……”
“我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来晚了,我回不去了……”
“所以我来接你。”
她的眼泪一滴滴滴在白纸上,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就在两个人僵持的时候,君挽思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从中走出一位青年,他扶着君挽思的肩使她站起来,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别哭。这位就是染暨?”
君挽思没有回答,染暨却开口了,语气不善:“在伦敦住,居然还不知道在问一个人名字的时候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可是做人的基本礼貌。”
男子抬头看向染暨:“在下时寂。界主。”
“……”染暨盯着他半晌,才道,“你出来。我俩谈谈。”
“好。”时寂颌首,抚了抚君挽思的头发,“你先自己缓缓,等我们回来。”
不等她答,他们便走了。
君挽思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那道黑色的背影,眼泪不住地涌出。
她死命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十年了,天知道她这十年是怎么度过的,她多盼望每天来的客人是他,但不是,一个都不是……
如今,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可他,却来晚了……
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十年了,你好不好啊……
你又瘦了,小二。
我不在,为什么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小二……
她四肢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外面。
狂风吹起染暨的长发,他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抬头望向天空:“说说她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吧。”他顿了顿,看向时寂,“以及你。”
这样的人果然会是她所爱的人。
思及此,时寂长呼一口气,娓娓道来。
时寂就是君挽思几十年前在现代的那个家庭教师。
十年前,他感觉到地球上突然出现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人,便赶去了。见到她时,他很惊讶。因为她就像死了一样没有生气。之后他把她带了回去,她又睡了一个月才醒。
之后,君挽思偶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便去告诉时寂。时寂猜测她很有可能是因为在“时空”碎裂的那一瞬间获得了“时空”可以操纵时空的力量。
然后便在伦敦开了“浮世为欢”。
直到染暨的到来。
闻言,染暨眉头紧锁着:“那为什么她说我来晚了?”
时寂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时间和等待已经慢慢把她的耐心耗尽了吧。”
“可我,”他垂下眼,“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你应该再快些的。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时寂喃喃道,眼里出现了许多惋惜,“回去吧。你们一定有话想对彼此说。”
染暨点点头。
浮世为欢。
君挽思和染暨对坐着,一时间,竟是相对无言。
还是君挽思忍不住打破了僵局:“我不会回去,你走吧。”
“那我也不走。”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阴阳怪气:“你不走?你不走难道想参加我和时寂的婚礼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染暨怔住了。而在门后“不小心”听到的时寂也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染暨不说话了,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然后时寂走了出来,一脸蒙圈:“孩儿,你没病吧?该吃药了。”
君挽思痛苦地掩面:“老师,帮我这一次,让他彻底死心回到苍之界追求新的幸福。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带给他快乐了。”
“你明明可以的。”
“不。如果是那样,我死后,他会更悲伤。”
获得预知未来的能力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君挽思付出的代价就是幻力和寿命慢慢流失,直至死亡。
时寂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走了。
君挽思闭上眼,一行清泪再次划过脸颊。
那天晚上,染暨来找时寂了。
“你们婚礼的那天我会去参加。虽然我很想把她带走,但这一切都是她的决定,而我也要亲眼看到她幸福我自己才会彻底放手。她那空白的十年我是无法填补了,现在不会,可能以后也不会了。我没有什么可对她说的,只有一句,麻烦你转告她,我爱即将幸福的那个她。永远。”染暨无比平静地叙述着,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时寂却从中听出了悲伤。
“其实……”
时寂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但却被他打断了:“不说了,我走了。”
他走后,时寂苦笑一声:“挽思,你听到了吗,你确定你还要这样做?”
君挽思从黑暗中走出来,光线太暗,时寂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说:“我别无他法。”
浮世为欢小店停业了,据说是店长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