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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别有洞天

BGM:慕寒、司夏《明月舟》

凌水一手一件火浣披风,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一手伸出将火浣披风递给重明,挑眉说道:“这下莫谦让了。”

重明微笑接过披风,文雅地披好系带,看向凌水,问道:“如何?”凌水也正穿好披风,抬首看时,一时晃神,只见谦谦君子、白衣胜雪,雪白披风在冉冉升起的金乌照耀下,氤氲纯洁光晕,甚是好看。

“凌水姑娘,”重明见她愣住,轻轻唤了声,凌水才回过神来,脸颊顿时飞上绯红,望着别处道,“嗯,挺好看的,那什么,我呢?”重明看看同样满身光晕的凌水,笑道:“好美的仙女。”

看到凌水身着火浣披风,重明已然放心许多,虽不知那不明来历的邪兽对火浣布究竟畏惧几何,但凡是兽,终归还是对火敬畏几分。重明便又说道:“凌水姑娘今日想去哪个仙宫送反生香?”

凌水侧头想想,似是不舍地说道:“去风生宫罢,可是,”抚摸着身上的披风又说,“我还想在火林山逗留半日。”

重明闻言了然,笑道:“凌水姑娘喜欢这火光兽,很是不舍罢。”

凌水点头说道:“不过想再多看半日而已。”

重明见她一副略带娇嗔的模样,不觉心下柔软,道:“你是司香传人,如何送反生香,还不是你说了算的。”凌水听后先是一愣,后又展开笑容。

重明与凌水飞身从树冠下来,一路慢慢走着,不时看到火光兽,凌水都会恋恋不舍地目送它们从视野中消失。密林遮日、绿草如毯,仿佛看不到头的蔓延绿色,上下笼罩,又好似穿行在宁静的碧色走廊中,心旷神怡。

初时,火光兽出没频繁,凌水甚至来不及每只必看,只能粗粗看去,偶尔逗弄一只。良久之后,林子愈加茂密,火光兽出没却少了许多,甚至走好几步才会远远望见一只,凌水不禁问道:“难道快出了火林山?”

“应该还未罢,”重明并不确定地道,“我,毕竟在炎洲住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记得这个方向应该是火光兽最为密集的山顶。”重明抬首望望树冠,不见天日,说道,“我还是驾云看看罢。”正要催动云诀,却被凌水拦下,“那边好像有光亮,不如先去看看。”

重明与凌水缓步走到隐约有亮光的树丛旁,好不容易拨开枯枝残叶钻了过去,就听隆隆巨响传来,定睛一看,眼前白光耀眼、水雾升腾,对面竟是无比宽阔的瀑布,看不到瀑布的两端,白浪似从天上来,一边向下飞坠一边冒出浓浓水汽。俯身看去,山崖骤断,勉强看得到脚下悬崖峭壁上摇曳的青草绿树。再放眼,只见偌大山谷水雾氤氲,半分也看不到深一点的悬崖峭壁与瀑布,遑论深不见底的山谷与谷底应有的河流湖泊。

“竟有如此壮阔的瀑布啊,”凌水许久方赞叹一句,可惜声响过大,重明只看到她两唇翕动,并未听到一点声音。重明便身子向凌水靠靠,低下头去,附在凌水耳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凌水只觉耳边温热,莫名地红晕飞起,故作镇定地转头对重明耳语:“我说这瀑布难得这般壮阔,”杏眼偷偷看向重明侧脸,在氤氲水汽的映衬下,俊脸柔和、睫毛低垂、薄唇微张,一副认真乖巧的样子。凌水并不知,此时的重明亦很是害羞,耳边佳人吹气如兰,墨色发丝飘扬拂脸,让他心旌动摇,只得顺从听着。

重明待凌水说完,就转头向她,谁知凌水还未来得及退开身子,重明的唇几乎擦着凌水的脸颊,停在她的鼻尖前,重明心蓦然一颤,怔在那里。凌水也是呆愣住,望着眼前深潭一般的黑眸,仿佛自己要陷进去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只觉那深深的眸子里有着她读不懂的柔情,而且,那般熟悉,似乎不久前也曾见过。

这般望着不知多久,仿如谁也不愿这片刻倏忽而过,仿如不动便是永恒,耳边轰隆之声不闻,周遭水光不见,只余面前一双眸子,似乎可洞穿几世几生。凌水的意识渐渐醒来,发觉重明的唇已然一点一点向下移动,又一点一点靠过来,他的嘴角一丝笑意若有似无,睫毛低低,深眸似要闭上。

凌水睁大眼睛望着重明,感觉,心中的期待油然而生,却忽然有些害怕,又说不清到底在害怕什么,鬼使神差地后退一步,重明顿觉面前清朗,心中却是瞬间空落。

凌水颤颤道:“那个,单黯,什么,”无意识地望了一眼悬崖边,继续道,“单黯你说,那下面的山谷,是不是也这般草木茂盛、景色宜人啊。”

重明眸子一暗,渐渐站直身子,目光悠远地越过凌水望着前方,落寞道:“也许罢,看不到的才是最牵念的。”心生生地痛了一下。

再看时,凌水已走到悬崖边,望着起伏水雾,颇为期待地说道:“但凡深谷,都有奇花异卉,不知这下面究竟是怎样的图景。”言罢,抬首看到重明已在身边,侧头笑道,“下去罢。”

催动云诀,云雾缭绕,飘飞荡漾,重明与与凌水从悬崖上缓缓落下,渐渐没入浓浓白色之中。周围云气迷蒙,与云头相融,似凌空飞舞,轰隆声响不绝于耳。良久,云头仍是在缓缓下落,没有半点着地的意思,云雾已然浓重,却是隐约有着浓艳香气,如灵活窜动的游丝,不时钻进鼻中。凌水闻之,先是意外,后是享受,悠然遐思,“这般浓馥花香,该不是谷底藏有仙界难得一见的绮丽花园罢。”

而此时,重明却是剑眉轻蹙,暗自心道:“这种花香,浓冽无比,但也太过甜腻,”脑中似乎想到什么,忽觉耳边隆隆声响似是小了些。再看凌水,她看起来好像有些困倦,重明心下大惊,这是难抵周围厚重仙力的反应,难道这是仙力凝聚之地,纵然无甚为害之物,可是过多的仙力本身是有益亦是有害的。

想到这里,重明伸手捞过凌水纤细腰肢,将她环在怀中,困倦已极的凌水抱住重明,脸颊靠在重明胸前,眼见就要睡去。重明震荡仙力,念动云诀,想要从云雾里迅速飞起,发现无异于蚍蜉撼大树,自以为深厚的仙力与周遭愈加浓重的仙力相比,竟无半点作用。

重明心知这深谷恐怕并非善地,须要尽快脱身,便抱紧凌水,旋转身子企图冲破仙力影响。白衣翩跹、墨发飞扬,重明与凌水紧紧相拥,从云雾中旋转飞起,仿佛振翅翻飞的蝴蝶,优雅而美丽。重明半分也不敢放松,越转越快,搅动并借助周围仙力,托起身子。

可是忽然感觉上升得越来越慢,重明放慢速度仔细观察时,才发觉脚下云雾早已成缓缓转动的漩涡,一股强大吸力扑面而来,重明与凌水的身子不由自主飞向漩涡。重明暗自叫道:“不好,怕是仙力之源不在悬崖峭壁而在谷底。”想到这里,身子一紧,为厚重仙力紧紧裹挟拉向漩涡,半分也抵抗不得。重明只能闭目抱紧怀中的凌水,用自己的身子护她不为仙力所伤,耳边风过声响,轰隆之声分外响亮,震撼心间,仿佛怒吼着要撕裂山川一般。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重明耳边依旧轰隆声犹在,不知是已然远去还是耳畔残留,那声音听起来不甚真切,但觉脚下一片踏实,重明伸脚踩踩周围,触感是温软泥土,心道:“莫不是已经到了谷底,”睁开眼,目之所及却是如墨黑暗。重明一瞬慌张,紧了紧环着凌水的双臂,感觉到她的温热才放心许多,低首看去,火浣披风兀自散发柔和白光,凌水面容安好、呼吸匀畅。重明下颚抵在她的额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待眼睛慢慢熟悉黑暗,重明开始细细观察周围,借着火浣披风的淡淡亮光,勉强看得到脚下泥土,和生长的绿色植物,不远处满是蓬勃花草,与方才隐约嗅到的香气一模一样的香味浓郁飘荡,仿佛置身于花园之中。

正自扫视,凌水也清醒过来,还未习惯黑暗就问道:“这是哪里?”重明轻声道:“这便是谷底的花园。”凌水顿时一惊,抬头望去,颤声道:“这,就是谷底,怎是如此黑暗,却还有繁盛花草。”

重明摇头,凌水抬头看向他,眼神却变得更为失望:“我们不是从上面落下来的么,为何那里已无光亮。”重明抬首,头顶也是一片无垠黑暗,催动仙力,抱着凌水飞身而起,未飞多高就感到头顶上方强大厚重的仙力压迫下来,只得落地说道:“我们就是从那里被仙力吸进来的,恐怕难以出去。”

凌水此时已然完全清醒,想想说道:“既然如此,只能另找出路了,可是还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何情况。”言罢,从袖中拿出一团火光兽毛,运动仙力凝成光团,“单黯你看,这便是灯了。”重明闻言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冰寒白石,道:“你看这是什么?”

凌水定睛一看,一点白色却是光芒耀眼,尤其这漆黑中看来更是夜明珠一般,奇道:“这到底是什么,怎么看起来与玄武上仙发间的冰寒白石很像?”重明解释道:“这便是上次误打误撞给玄武上仙帮忙时借用的冰寒白石,还未还回,没想到此刻派上用场了。”

说完,重明便高举冰寒白石,凌水也擎起火光兽毛,瞬间光芒大作,看清丈余方圆的两位仙家不禁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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