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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桃林联诗

BGM:冰弦、临水之影《清风醉梦》

元洲玄芝宫,后山桃花林,粉红花瓣簌簌飞舞,花飞无痕、花落无声,日光暖暖,照耀桃华常开不败,桃林绚烂蔓延,映衬变幻天光,共酿美轮美奂。

桃林花海,三位仙女漫步其中,一鹅黄在前拂花分枝,一淡蓝居中嬉戏落英,一淡绿殿后轻揽流瓣。

“许久没来这桃林,颇为想念,”凌水衣袖过处,地上落红纷纷扬起,“记得那次泛羽诗宴,五芝太上真人错悟一题,还是师父对上的。”

百宜回首,笑靥如花道:“不过师父向来心宽,没有几个时辰愁绪便已烟消云散,”走到前面一张石桌前坐下,凌水与若水亦轻盈而坐,凌水见桌上一应茶具俱全,二话不说便从容煮茗。

“如今,我与百宜姐姐均为主事弟子,师姐也成了司香传人,以后这般相聚,怕是更难了,”若水不无遗憾道,“良辰易逝,不如我们联诗罢。”

百宜点头:“好主意,桃花漫天,作诗咏之,悠闲惬意,逍遥快活。”话音刚落,就听凌水笑道:“还没开始,就诗兴大发,玄武上仙清静缄默,你也只好自吟自唱、解忧祛烦罢。”

“你莫胡说,授剑之礼后他就回北天了,我也许久没有见到他了,”百宜轻皱秀眉,好不可怜。若水见状摆手说道:“两位姐姐莫说远了,还是定定谁出首句罢。”

白汽氤氲,茶叶戏水,淡淡茶香飘袅逸出,凌水伸手拈住一瓣桃红,淡淡道:“若水笼一袖桃花,我们猜共有多少瓣,猜得最接近即可出联诗首句,如何?”

“甚好,”百宜赞同声音方落,若水已长袖挥出,瞬间就笼得一袖灼灼,侧头说道:“我猜是三百六十五瓣,两位姐姐请。”

只听百宜不假思索说道:“我猜得多一些,四百五十瓣,凌水,你呢?”凌水略略思虑,说道:“二百廿二瓣。”

若水点头,长袖再挥,袖中花瓣温顺落在石桌之上,若水一瓣一瓣认真数起来,许久才抬首说道:“三百瓣。”

“如此说来,若水猜得最为相近,”凌水将两只茶盏摆在百宜和若水面前,“出首句罢。”

正在若水低首思索首句时,百宜向凌水微微倾身道:“你可知你已成仙界仙女的公敌?”凌水茫然摇头:“不知,为何?”

百宜坐直身子:“自是因重明仙将,他隐居五万年,除了刚刚隐居那时出现在天帝君的寿诞上,此后再未现身。你的授剑之礼,若水不仅请来白泽仙将,白泽仙将更带来重明仙将,本就令所有仙女羡煞,谁知授剑仙家成了重明仙将,他成名以来,还从未在这等公开而重要的场合碰过哪个仙女,你是第一个,自然惹来嫉恨。”

凌水一想起那日重明紧握自己手掌,就不禁脸颊飞上淡淡红晕,那种温暖、那种柔情,怎不令她心旌动摇。百宜看她忽地有些娇羞,便心下了然,故意问道:“重明仙将的手掌,感觉可好?”

“百宜姐姐不知握了玄武上仙的手掌多少次,怎么不知什么感觉,”若水说着将一纸白笺递给百宜,上书“春风笑遍馨香沁”。

百宜接过白笺道:“玄武上仙是玄武上仙,重明仙将是重明仙将,何况仙将远在九阶仙位之上,”说完便低首细思诗句。

凌水无奈看看百宜,转头对若水说道:“对了,授剑之礼上,你有没有看到单黯?”

若水摇头道:“没有,里里外外我都看过了,没有看到单黯。”看到凌水脸色稍稍黯淡,若水安慰道:“看来,单黯确非可靠的小辈仙家,不能收入司香宫也没什么可惜的,师姐莫要为这等事烦忧了,过些日子,师姐还要以传人身份去各仙宫送上反生香。”依例,授剑之礼后,司香传人要赴各仙宫送上一粒反生香作为酬谢,耗时费力。

百宜将白笺平展在凌水面前,对句为“灼灼不知悲与欣”,联出的出句为“映透半天扬锦袖”。凌水赞叹了一句“好诗”便下笔如有神。

“我的眼光难道这么差?”百宜一手支颐道,“我总觉得单黯身上有有一种超脱初为仙家的稳重深沉,连我们都相形见绌。”

不等百宜继续,凌水已将白笺推到若水面前,说道:“我的对句是‘聊成一点相思尘’,出句是‘潇潇风雨摧千里’。”回头对百宜道,“我们不是说你看单黯仙资的眼光差,而是德行一面,不接触无以知。”

“好好好,”百宜摇手,“你们的意思我懂,不说这个了,”微微倾身说道,“这次的授剑之礼,白泽仙将可谓是鞠躬尽瘁,这种场合,他一向冷眼旁观,甚至毫不留情地加以取笑。而授剑之礼那日,他不仅邀来重明仙将,更在‘长虹贯日’的事情上及时出面解围。现下,又有仙女说白泽仙将青睐凌水,怕是已动凡心啊。”

“乱讲!”若水也不知为何自己有点生气,将手中白笺递给百宜,“白泽仙将看似无礼,实是不愿与其同流合污。白泽仙将素来与司香宫交好,又曾向我保证日后定然谦虚恭敬、遵礼有义、重诺守信,做个名副其实、深孚众望的仙将。”

凌水闻言一惊,正埋头苦思的百宜也惊诧抬头,对凌水解释道:“你还在闭关的时候,白泽仙将接了她邀为授剑仙家的请,却久未回复,她就设计引来白泽仙将并当面狠狠训斥,”又看向若水,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白泽仙将曾向你道歉保证?”

若水淡定点头,凌水嘴角抽了一抽,这就像听到浪子回头一般,百宜放下纸笔急急问道:“这就是白泽仙将的原话?”若水再次乖乖点头,凛然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更何况白泽仙将质本洁白。”

凌水与百宜面面相觑,皱眉问道:“原来,我不过闭关一年多,竟发生这许多事情,你让冷若冰霜的玄武上仙动了心,她让白泽仙将道歉保证,”想想继续道,“我惊动隐居的重明仙将,又有白泽仙将青睐于我的传闻,”仰天长叹道,“看来,司香传人不好做啊。”

百宜拍拍凌水的肩膀,将白笺放在凌水手上,说道:“大风大浪总是要经历的,就像这我的对句‘忍顾落红化泥身’,至于‘又是朝烟含杨柳’,你如何收?”

“不过这次幸好白泽仙将出语解围,不然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怕是师姐好好的授剑之礼便毁在我手上了,”若水歪头道,“前几日,我还特意抽空去了趟木令谷当面谢过白泽仙将。”

百宜对此已然不意外,挑眉道:“若水妹妹这次总该说些好听的罢。”若水答了声“自然”,便将那日情形细细说来。

木令谷外,若水才将拜帖递上,谷口仙童就道:“白泽仙将吩咐,若水飞仙不经通报即可入谷,这边请。”若水一怔,暗自心道:“没想到训斥白泽仙将还有这等好处”,还是随着仙童进了木令谷,这次白泽依旧是坐在木令树下,一脸悠闲而又无奈地看着拜帖,一边看一边随手扬起,无数木令花瓣漫天飞舞。

“聚窟洲司香宫主事弟子若水飞仙见过白泽仙将。”若水行完礼,抬首就见白泽摇扇看他,微笑问她:“不知若水姑娘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若水脸色微微一红:“若水不敢,今日前来是谢过白泽仙将授剑之礼上邀来重明仙将、解‘长虹贯日’之围,”说完,手腕一翻,白玉小瓶出现在掌中,“这是反生香,师父特命我送来,聊表对白泽仙将与重明仙将的谢意。”将玉瓶恭敬奉上。

白泽起身,接过反生香,道:“些微小事,不足挂齿。”若水忙摇头道:“白泽仙将不必谦虚,若是白泽仙将能事先告知我重明仙将会到,我定会准备更加周全。”

散漫明朗的笑意漾在嘴角,戏谑中似有一丝欣赏的目光望着若水,白泽道:“好不容易说动重明去,本想这该是个惊喜,没想到还是惹来麻烦,我下次注意。”顿了一顿,悠悠开口,“不过,我照若水姑娘说的做了好事,却不一定有好结果,竟有传言说我看上凌水姑娘。”

若水嫣然一笑,甚是天真无邪,白泽的纸扇几不可察地慢了一慢,随即若水清朗声音响起:“两位仙将历来与司香宫交好,他们不过嫉妒白泽仙将慷慨相助而已,”听到这里,白泽脸上欣赏之意渐渐变浓,就听若水继续道,“不过,若白泽仙将对师姐有意,也是好事一桩,”认真看着白泽道,“难道白泽仙将真有此意?”

白泽嘴角一抽:“若水姑娘莫要误会,我绝无此意,”转身拿起桌上一块淡紫色点心,“这是今日刚刚做好的木令花糕,十洲三岛之内仅此一家,若水姑娘尝尝。”

若水方咬了一口,就轻皱秀眉,还是勉强吃了下去,白泽问道:“怎么?味道不好?我吃着还行。”若水忙摇头,解释道:“不是味道不好,只是我不喜甜食而已,白泽仙将,我可否带回一些,师姐和百宜姐姐想必没有吃过。”白泽闻言点头。

讲到这里,若水拿出木令花糕分给凌水与百宜,凌水将白笺推到石桌中央,淡淡念道:“依然烂漫闹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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