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交给执法堂后,事情很顺利,筑基期弟子间的争强斗狠而已,璇玑峰的弟子们也没聪明到天下无敌,加上弟子间有些龃龉是很正常的,不过一个晚上多一点的,主使者便被捉拿归案了。另玉衡几人惊讶的是,捉来的几个女弟子,他们一个都不认识。
到底出于什么原因,玉衡下午在去执法堂时才搞清楚,而这始因让玉衡不得不感叹女人的心眼真不是一般的小!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起因不过是清韵伤了一个人的面子而已。
璇玑峰有一女弟子名贾婂箜,出生小世家,因家中长房只有她一个嫡女,贾婂箜资质又好,单水灵根,是家族五百年来唯一一个天灵根后人,所以从小千疼万宠,十四岁才舍得她拜入宗门。潮音宗弟子,分为内门和外门,外门弟子都是还未筑基的炼气期弟子,筑基后方可升为内门弟子。贾婂箜资质虽好,但修炼并不努力,所以十四岁时还只是练气九层,做了一年多外门弟子。外门弟子每个月都有洒扫、除草、减枝等任务,义务干活,这样既可以省下一部分养仆役的花费,又可以磨炼弟子们的毅力心性,对宗门来说算是一举两得。贾小姐在家里当千金小姐当惯了,到了潮音宗也是大小姐脾气,怎么肯做这种仆役的活计,仗着在炼气期弟子中实力较高,便驱使与她同住的女弟子替她做洒扫任务,心情不好时还会打骂与她一个院落的弟子。
不过,出生家族,养在闺阁的少女一般都会些宅院手段,最起码懂得审时度势,逢迎讨好,贾小姐虽然性子不好,但也懂得些分寸,知道自己的位置,把“欺软怕硬”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敢得罪背后有势力的人,相反还逢迎其他世家的小姐少爷们。所以她的品性虽然让人讨厌,但一直没遇到什么挫折,只在清韵那里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
贾婂箜分到的任务,就是侍弄大势峰后山麓的一块药田,这个任务还是管事弟子看她实力高,背后又小有实力,为了讨好她,才派给她的。那块药田里种的灵植并不珍贵,又很好养,对弟子药理知识的要求不高,才敢交给外门弟子管理,所以这任务还是很轻松的。但贾婂箜驱使的那个女弟子有自己的事要干,还不能疏于修炼,对管理药田就经常偷懒,结果,好好地一块药田,里面的灵植死了一小半,那女弟子发现时吓得魂飞魄散,既怕宗门问责,又怕贾婂箜找她麻烦,赶忙花费一笔灵石,在管事弟子处申请了一个在宗门外的长期任务,逃之夭夭了。
十几天后,清韵偶然一次在后山散步时看到这块药田,见田里的灵植都快死绝了,顿时火冒三丈,径直去找管事弟子,管事弟子不敢担这责任,立马供出了贾婂箜。清韵知道怪不到管事弟子身上,便又去找了贾婂箜,贾婂箜没法推卸责任,既恨极了那个逃走的女弟子,又恨当着其他外门弟子的面,问责她的清韵,但她不敢得罪清韵,编编了个理由,再三认错,愿意赔偿药田的损失。清韵本想好好罚她,但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便只说了她一顿,放过了她,如今早已忘了这个人,不想贾婂箜这个人是个睚眦必报的!
贾婂箜一年后顺利筑基,她是水系单灵根,最佳选择是入大势峰,但想到得罪过身为大势峰首座弟子的清韵,转而选择了璇玑峰,靠着裙带关系,拜了璇玑峰元婴真人通灵为师。通灵真人有个毛病,爱钱,贾婂箜这种天灵根资质一般元婴真人都会收作亲传弟子,但贾婂箜托人送来的那份礼他觉得轻了,又辗转知道了贾婂箜得罪清韵的事,便摸了摸修剪精致的八字胡,只收了贾婂箜做真传弟子。
所以贾婂箜一到璇玑峰,就遇到了第一件不合她心意的事。而且她的那点心机在在璇玑峰弟子中也不够看,被几个师姐好好收拾了一顿,收敛了脾气,越加会伏低做小了。只是她虽惯会逢迎讨好,有舍得花钱,但璇玑峰弟子要做的占卜功课却不是几句话、几颗灵石便能混过去的,因此过得并顺心,便越加记恨清韵。不过贾婂箜自从入了璇玑峰,耍不了威风之后,越加会装模作样了,心里的阴暗心思从不敢表现在脸上,并且慢慢地学会了笼络人心,人缘倒是比原来好了些。宗门大比时,她听见别的弟子称赞清韵,越加气不顺,变想让清韵狠狠在个跟头,最好是比在自己手上!但要清韵下手太难了,只能从她身边的人身上动脑筋。当她注意到欣妍那个香袋的时候,想起了母亲给自己的一味药——缠离藤。
玉衡感叹了一句:“一件小事,至于记那么多年吗?”
执法堂的师姐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到了你自己身上,指不定几多少年呢?这样的事我遇到的多了去了,下个药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有的狠得,把人杀了不算,还要剥皮抽筋,把魂魄炼成傀儡折磨几百年呢!”
玉衡听了后,梦游似的走出了执法堂的大门。
后来有一天,玉衡想起了这件事,便问某人:“如果我让你在外面失了面子,你会杀了我,剥皮抽筋,把我的魂魄炼成傀儡折磨几百年吗?”
某人愣了愣,然后摸了摸玉衡的头,疑惑地说:“没发烧啊,难道被夺舍了?”
正要试试玉衡,被玉衡狠狠用剑拍飞。
宗门大比时,有些人为了名次在背后搞点小动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当然,如果被查到了,审判司的判处绝对清不了。玉衡还有比赛,没有在关注这件事的后续。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已经是大比第四天,比试进行到最后阶段——前二十名排位赛。剩下的二十名弟子根据修为还有之前比赛的胜率排名,不服气的可以挑战任意对手,战胜便可上升排位。这一日的战斗强度最大,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车轮战。
剩下的二十个人中,玉衡、清言的修为差不多是垫底的,所以排名不高,倒人来挑战他们,玉衡也乐得轻松,和清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谁知,玉衡正看比赛看得开心,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玉衡看着慢吞吞走过来的清城,想到:难道上次吓得力度还不够?居然现在还敢来挑战我。清城也进了前二十,她实力深厚,只在玉衡手上败了一场,排在玉衡后面。
玉衡见清城走到自己面前,欲言又止地,不想跟她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问道:“是来挑战我的吗?”
清城慌忙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来跟师妹道歉的。我在比试时手段太过狠辣,如果得手了……”
玉衡皱着眉打断她:“这话你应该跟被你打伤的同门说,至于我,我已经在比试中报过仇了,自然不会再计较。”
清城听了这话脸色更加苍白,几乎落下泪来,想在说什么,最终转身跑走了。
玉衡看着清城的背影,颇有些莫名其妙,问清言:“三师兄,你说这女人什么意思?”
清言全程观望两人的表现,想到弟子们口中描述的那日的比试场景,心中思绪翻滚,负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听到玉衡的问话,清言无辜一笑,“我怎么知道?把她吓成这个样子的人可不是我。”
玉衡斜睨了清言一眼,威胁到,“师兄是在说我是母夜叉吗?”
清言摇了摇头,诚恳地说“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清城心里有鬼,所以看到你就害怕。”说完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大比这几天,玉衡活泼了很多,果然,应该多接触些人,不能老是闷在院子里,埋头修炼。
玉衡看着清言嘴角的笑意,恼怒道,“还说没有,你就是在嘲笑我!”
和三师兄相处很轻松,但还有不轻松的等着玉衡,竟然有一个排位靠前的弟子挑战玉衡!此人名叫郝战,道号清湛,是所有内门弟子提了都感到头痛的任务,人如其名,好战。郝战年纪与玉衡相当,灵根相同,拜流云峰首座悬英为师,也是风云人物,不单单因为他的出生、师承,更因为自从他拜入潮音宗,就一直在挑战别人,输了就会一直缠着你打,直到打败你为止。为此,有位师兄烦不胜烦,打斗时狠狠教训了他一番,让他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谁知半个月后,他伤好了,又活蹦乱跳、兴高采烈地来挑战你。
郝战身长八尺,国字脸,贴脑耳,浓眉大眼,往玉衡身前一站,威风凛凛。只是,他这行为,在清言眼里可就一点都不威风了。
玉衡还未答话,清言便讥讽道:“清湛师兄挑战一个不及你肩膀高的小姑娘还真是威风啊!”
郝战也有些脸红,还未等他回话,玉衡便狠狠瞪了清言一眼,她很感谢清言的好意,但身高真的是她的痛,身体长不大导致她只比清言小五岁,可看起来就是小了十岁!现在清言居然还踩她痛脚,不能忍!转过头会看郝战,玉衡说道:“清湛师兄,我接受你的挑战。”清言听了,扯住玉衡的衣袖,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玉衡传音道:“三师兄,不用担心。”
郝战见玉衡答应了,笑得咧开了嘴,保证到:“我只想与师妹打一场,不会伤到师妹的。”
玉衡微微眯起了眼:“谁伤到谁还难说呢!”
玉衡和郝战站到比斗台上的时候,周围一片哗然,大部分弟子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去挑战这家伙,打不过,丢面子,打得过,就是自找麻烦。
场下清鸢也皱起了眉,她不认为玉衡能打得过郝战,就是她要打败郝战也要费些功夫。
陆明芷看见了却是暗恨,郝战这头猪居然真的去挑找玉衡了,流云峰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气得她低声咒骂:“该死!该死!这头猪……”
场上郝战听到台下众人的议论,高声说道:“流云峰清湛挑战鹤鸣峰清蘅!”
台下顿时一片寂静,场上裁判正要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便听玉衡高声回答:“鹤鸣峰清蘅迎战!”声音中的浓浓战意,惊散了林边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