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全辞职了，当天就走了。
出乎我的意料，也在意料之中。倒是第二天，阿城也来辞职，倒是让我惊得一身冷汗，“少爷，我不想干了，这里太压仰了。”
“为什么？”我把他拉进会议室，聊了起来。阿城虽然和李福全走得很近，但是为人还不错。有时我奇怪他为什么会跟李福全走得那么近。
“如果李福全昨晚没有跟我喝酒，知道些内幕，我也许不会提出辞职。”阿城神形很伤感，“李福全，你可能认为他这个为人不怎么样，其实不是。只不过为了一些欲望，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他受的时伤时候我去看他，我受伤的时候他却连个电话也不打。不过昨晚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一切是有人在怂恿他，唆使他。”
“那个人我就不说了，我想你早猜到了。是的，就是他。从刚使的谣言到李福全的种种作为，都是他主使。本来李福全想亲自跟你说句对不起，但实在拉不下脸。其实他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只不过他编的谎话，让李福全陷了进去，而无力自拔。我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想到了辞职。本来我想李福全走了也好，可以做回本来的面目，不料他找到了我，我没有答应他，也不想跟他那种混在一起，所以你也别劝我。”
“这个公司，我干了差不六年了。至从李总走了后，公司就慢慢地变了味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们这些设计从来没有参与进去他们的纷争，可是现在连你也沾上了，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想了想，还是走得，别到时像李福全一样。其实，少爷，我些舍不得你，你这人太好了，是我工作这么多年，见过最好的管理，可是…”
“不说了，我也跟阿光说了，所以我下午就不来了，等我安定了，有空过来请你喝酒。”阿城说到最后，说得很慢，眼光一直注视着我，充满了关怀。
我不知道拿些词语来表达我的心情，面对如此真诚的人。
一下少了两个人，我只能每天工作得很晚。想起阿城的话，我不断地反思自己。至从做了这首席设计，待遇是提高了，可以工作时间也相应的增加，常常一个留下来加班。这跟我向往的生活，有了冲突。心里虽些不愿意，但是一直将就着。看来，自己得和阿光谈谈，要他重新招个人，来代替我。
一连找了他几天，却是不见人影，想起他与小汝的事，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转眼间，倩倩的生日到了。
特意请了一天假，结果倩倩却要上班，我怎么劝她请假算了都不肯。
无奈之下，我只好取消了温泉之行。转而准备请她到西餐厅去吃烛光晚餐，可等她又要加班，这让我有些生气了。
坐在床上，生起闷气来。
“她是不喜欢过生日吗？”我反复地推敲起倩倩的习惯来，可是任我怎么想也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还是买点花吧，这应该会接受吧。”想了想，我有了主意。
等到十点钟，倩倩才打来电话，说下班了。我匆匆布置了一下，然后又把做好的菜藏好，才去接她。
“你今天不上班，在家做什么？”快到家门口了，倩倩忽然问道。
“你等下就知道了。”我轻轻在推开门，桌上是我买的玫瑰拼成的心型，中间是蛋糕，美中不足的是，蜡烛快烧完了。路中临时买了瓶红酒，耽误了时间。
“这是你过生日吗？”倩倩惊讶地捂着脸，然后扭头问我。这一瞬间，我恨朝我脑袋上锤两上，忍了忍，反问道，“你再想想？”
“我呀。”倩倩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不好意思起来，“我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过生日。”
说完指着桌上的蛋糕说道，“不过我很喜欢。”
“那就当作我们的纪念日庆祝吧。”我有点失落，然后把菜端了出来，将蛋糕端到柜台上。
“别。”倩倩笑着搬来一张椅子，把蛋糕放在上面，“你不是买了红酒，拿出来，我陪你喝。”一边亲热地撒起娇来。
听着她的爹爹的声音，我只好就范了。
开酒的时候，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倩倩拿了一条毛巾准备包住，“小心点，别又爆瓶了。”
这次我学聪明了，要服务员帮我先打开，然后我才拿回来。
我倒了两杯满满的，轻声问道，“要不要，把灯关上了，我们也来次烛光晚餐。”
倩倩想了好久，才同意。
当我半开玩笑提议喝杯交杯酒时，倩倩拒绝了，“还是等到结婚的时候吧，那时你想多少，我都陪你。”说得我脸都是红了。
收拾好吃剩的，我准备过去，倩倩拉住了我，“你今天肯定有很多话想问，留下吧。我说给你听。”
原来和我一样是生长在农村，只不过她家是住在大山上，我而家是在一片平原中。
“我三岁那年，我母亲过世了。记得那天也是我生日，母亲为了给我做好吃的，去摘菜，结果让一条毒蛇给咬了。虽然找了放了血，可是蛇毒已经攻心，当晚就去了。那时我还小，不知道母亲去世了意味着什么，不过我姐姐有十岁，她什么都懂了。在我五岁那年，我父亲娶隔壁村里一个女人。刚开始，后妈对我和姐姐还很好，可当他们生了我弟弟之后，一切就变了。父亲很少抱我玩，和我说话。姐姐十五岁的时候，实在受不了后妈的打骂，决定出来打工。记得临走前一夜，她跑到我母亲的坟上，痛苦流涕，一直到深夜，父亲找不到我们，才寻来。看到我姐姐伤心的样子，父亲只是流下两行清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百钱，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时，我才知道我的生日，就是母亲的祭日。”
“姐姐至从出来打工后，就再也回过家，也没人知道她去那里。不过每年我开学的时候，她都会寄一批钱回去。我能读这么书，全是她打工换来的。听当时同一批出来打工的人讲，姐姐为了工资，不断换厂，换到没有人知道去了那。直到十年后，我也出来打工了，才知道她去做那事，而且还惹上了病。我见到她时，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那时的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要读那么书，若是早点像姐姐一样出来读书多好。姐姐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她去了那一天，也刚好是我的生日。她还准备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结果却倒在我怀里。”
“别哭了，你姐姐那么做她也是想你好。”我抱着倩倩，不禁和她一起哭了起来。
“是呀，她说出来没有文化，只能受人欺负，她不想我和她一样，还受人欺负。”
倩倩越哭越伤心，直到哭累了，才睡下。
第二天，七点多了，她还睡。
“要不，今天就请假吧。”我摸着她的头，好像有一点点烧。
倩倩挣扎着穿好衣服，“没事，你先别管我了，先走吧。我找点药吃就行了。”倩倩看了看时间，推着我快点走，我拗不过她的倔强，只好先走了。
还没到公司，阿光打来电话，语气十分着急，“少爷，你在那，先来我这，帮我劝劝小汝，不知怎么搞的，她寻死寻活的像疯了一样。
我慌忙在路边拦了部车，赶了过去。到了阿光的家，只见阿光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使劲地锤着房门。
“怎么会这样？”我指着阿光身上的睡衣。
“我说了她两句，结果就吵了起来，把我推了出来。刚才还听到她哭，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少爷，不如你们把门撞开算了。”阿光指着房门，脸色越来越愁苦。
“房东呢，你有电话没有，叫他来开门吧。”我看了看房门，是铝合金的，很难撞开。
“可我没有电话呀。”阿光急得快哭了。
“记得电话号码不，电话我有。”我把电话拿给他。
阿光摆了摆手，“给我电话也没有，我不知道。我们还是想办法撞门吧。”一边抬起腿对着门一脚猛踢，门晃了一下，就没有了反应，倒是把对面的人惊了出来，“你们这是干嘛？”
阿光准备凶人家，让我给拦住了，“大哥，你没有房东电话，我兄弟的老婆在里面，想自杀。”
这人一听，和善地说道，“我帮你叫房东，你们一边撞吧。”
我朝门缝里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也着急了，喊道，“小汝，我是少爷，你把门开开，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你别这样，让人担心呀。”
喊了几遍，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下阿光更着急了，对着房门，不要命地踢。
可是房门除了凹下去一些，仍一点缝隙也没开。
“实在不行，就报警吧。”我拿起电话出了个主意。阿光却阻止了，“不行，报警我跟小汝的关系，怎么解释？”
这确实是个难题。
十分钟后，房东来了，这才把门打开。房间里一片狼藉。碎了的瓷碗，让人不敢下脚。餐厅里，除了桌子，所有的椅子东倒西歪，没有一张是立着的。墙上，洒了许多饮料在上面。阿光扫了一眼，直接朝卧室走去，床边立着许多小药瓶，有几颗还倒了出来。床上，小汝穿着睡衣，双眼微闭一动也不动，躺着。
阿光脸色瞬间变得像一张白纸，整个人摇摇欲坠，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