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之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一张靠椅上。
房间四闭,砂锅里煎着梦枕草,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苦涩味道。
陆言坐在一旁静静瞧着她,她被对方眼中的痴狂吓到了。她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陆言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处理那早已滚烫的汤药。他耐着性子一遍遍过滤,直到药汁中再找不到一粒渣滓,才端至她面前。
越之之别过头去。
他料到她不会再接受这汤药,他知她再不想失去这做预知梦的能力,他知她已不再信任他。
可是,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呢?他该怎么告诉她,早在十年前他们就见过面?他又该怎么告诉她,她如今异于常人的能力是来自于他的一滴眼泪呢?
他没法解释,那么,只有狠心一把了。他端起药碗,强行往她口中灌去。她被呛得一阵咳嗽,他却不给她丝毫喘息的余地。
他看见她喉间滚动,听到汤药入腹的声音时,心底涌起一丝愉悦。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越之之的师父惊慌地冲进来,大叫一声:“之之!”
他望着此刻前襟湿透、面相狼狈的徒儿时,红着眼恶狠狠地盯着陆言,一字一句道:“你当真还同十年前一样狠心!”
越之之听不懂他们的话,更不知为何本该重伤不醒的师父此刻会站在这里,她只看见陆言沉默着拔出锋利的匕首,一刀刺入师父的心口。
那么准,那么深,那么用力。
“不要!”她惊叫着,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但是,她毫不在意,她只望着师父胸口渐微渐弱的起伏,怕得要命。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师父微弱的声音:“之之,我爱你。”
那一瞬间,她泪眼模糊,一脸痴笑。
师父说,他爱她呢!刹那间,师父灿烂的笑容如走马灯般一张张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开心极了。
可是,当她再度抬眼,师父死灰般的面容映入眼帘时,她所有的欢喜片刻间便化为极致的恨,深入眉眼。
她仰起头,狠狠地盯着陆言,说:“我恨你!”
陆言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