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陆言带越之之来到父亲面前。
他说他愿意和越之之一起前往祈愿居,等她实现心愿,就把她带回来,到时候再清算摔坏玉佩的账。
陆家主看了他一眼,问:“你爱她吗?”
他垂了头,淡淡一笑。
陆家主目光一凛,望了一眼陆言母亲的小院,说:“那么,就用尽一切办法,留住她吧。”
陆言蓦然一怔,抬起头将目光投向焦急不安地等在外面的越之之。这样就是爱一个人吗?他不确定。
拜别了陆家家主,备好了马车,两人便出发了。陆言听人说过,祈愿居在巽国都城。此去千里,两人白天赶路,夜晚找客栈休息。
一天傍晚,两人进了一座小城,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休息。陆言的房间和越之之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
那晚,他睡得极不安稳,总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中看着他,可举目四望,除了模糊的桌椅轮廓,什么都没发现。
第二天,他被一声凄厉的哭声惊醒,来不及穿衣,披了外衫就冲进越之之的房间。
此时,越之之正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指着窗户对面的酒楼,道:“我做了个梦,梦见对面的酒楼起了大火,好多人困在里面出不来,那其中,好像有师父。”
陆言安慰她说,不要害怕,那只是个梦。
可是,就在这时,对面酒楼突然响起一声尖叫,紧接着,浓烟散出,火舌伸向天际,无情的大火瞬间燃烧起来。
见此情形,越之之不顾一切朝大火冲去。
他拦下她,将她抱在怀里,任她撕咬。他告诉她,这只是巧合,若因此丢了性命,她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她瘫软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她没有告诉他,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梦中预测到要发生的事情了。她不敢说,因为,未卜先知,哪怕在灵族中亦是超乎常理之事。
那场大火中,共有七十人丧生,其中,七人的尸体损伤严重,但越之之确定那其中没有她的师父。
经此一遭,越之之变得焦虑不安,身体也虚弱起来。陆言不敢耽误,催促车夫快马加鞭,终于在七日后抵达巽国。
找到祈愿居那刻,越之之兴奋极了,一扫多日阴霾,神采焕发。她想,她终于能见到师父了。
然而,与老板娘交谈过后,她再次白了脸。
因为,按照祈愿居的规矩,她要找到师父,须以余生寿数为代价。可是,她寻找师父的目的是为了和他在一起,陪他几十年,最后老死在他怀里。这不是她想要的。
于是,那单生意,老板娘最终没有做成。
陆言见越之之心情低落,加之她身体尚虚弱,便擅自做主,在城外村子里租了一间小院,让她静心修养。她本想拒绝,却被陆言强硬的态度压了回去。
半月间,陆言想尽了办法哄她开心。
白天,他带她到花红柳绿的湖岸折柳条、放风筝、划小船;夜晚,他带她到灯火通明的夜市听大戏、砸罐子、吃地摊。
她不傻,当然能感觉出陆言对她的丝丝情意。
他不会笑,可他说的每句话都在努力让她发笑。有时,她会想,如果没有师父,或许她早就被感动了。
可惜,没有如果。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越之之开始频繁地做预知梦,身子也跟着虚弱起来。这件事很快就被陆言发现了。
他莫名问起她师父的相貌。
她仔细想想,发现师父的容貌竟和陆言有几分像,不一样的是,她的师父会笑,笑得那样灿烂,可陆言不会。
陆言若有所思一会儿,而后说:“你好好养病,我要离开几天。”
越之之有种不好的预感,拉住他的衣袖,道:“以余生寿数换一个心愿,不值!如果有一天我病死了,你千万别去换。你有那么长的时间,一定能遇见一个真心待你的姑娘。”
那是她第一次绕开师父同他说那么多话,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微微一怔,而后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