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若六点就起床,这是一直以来保持的习惯,一天之计在于晨,她很珍惜每一个清晨,无论是鸟语花香的,薄雾弥漫的,还是白雪皑皑的。推开窗户,因为下过雨的缘故,空气很湿润,还能闻到泥土的味道,她很惊喜地发现阳台上的菊花开了一朵,白色的,隐在翠绿的叶子中间,整朵花的形状是圆形的,细小的花瓣交错排列,就出现了很多菱形,很像蜂巢,她弯下身轻嗅了一下,花香清淡怡人。
川端康成说:“凌晨四点半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眠。”一句话,包含了许多种情绪,而林天若读到的是,生命不可测,所以有偶然的惊喜。
吃完早餐,她背上书包刚走到公寓门口,就遇见去晨跑的沈籍,他一身的运动服,看起来阳光,帅气,很像大学里面的学生。
“早!”沈籍和她打招呼。
“早!”林天若说道。
“你坐车去学校?”沈籍问道。
“不,我走路过去,半小时就到!”林天若说道。
“你每天都走路过去?”沈籍已经跑到他身边。
“差不多吧!”林天若说道。
“为什么?”沈籍跑得很慢,几乎和她走路一慢。
“因为,喜欢啊。”林天若回答道,有早起锻炼的人不时地打量他们。
“跑步不是应该去那边吗?”林天若指了指公寓不远处的跑道。
“谁规定跑步一定要在跑道上的,我觉得这条道就不错,顺着这条道跑过去,我还能,去公园坐坐呢。”沈籍说道。
“去公园坐坐,你不用工作吗?”林天若心想,这个人不是告诉她,他是在这儿工作的吗,现在怎么感觉像是来度假的!
“我的工作并不用天天待在办公室里,一星期去一两次就够了。”沈籍解释道。
“什么工作这么好?我以后也向这方面发展!”林天若问道,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设计师啊!你只需要在被催稿时,没日没夜的赶稿,不需要每时每刻去公司!”沈籍说道。
“那还是算了,催稿什么的,太恐怖了!”林天若说道。
……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人已经来到了沙湖公园,公园过去没多远就是林天若的学校,M大学。
“你下午放了学,有空吗?”沈籍问道。
“怎么,有事?”林天若望着他。
“想请你吃饭!”沈籍说道。
“为了感谢你昨天帮我那么多忙!”见林天若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不说话,沈籍解释道。
“可是,我放了学去得coffeeroom,和我一起工作的一个小姑娘有事请假,如果我不去,另外一个小姑娘,就忙不过来了。”林天若解释道。
“小姑娘?”见她一口一个小姑娘,沈籍觉得有些好笑。
“就是,你昨天见过的,给你端咖啡,没打碎杯子的那个。”林天若一本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哦,我记得,那你几点下班?”沈籍又问道。
“一般是10点,那时候很多餐厅都关门了。”林天若说道。
“没关系,我去接你,这个地方有夜市的吧!”沈籍固执地说道。
“好吧,看你如此真诚而且执着,我晚上带你去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烟火人间。”看着林天若一脸憧憬的样子,沈籍内心也有隐隐的期待。
“那,晚上见!”沈籍说道。
“晚上见!”说完,林天若悠悠地向学校走去。
“天若,那边帅哥是谁啊?”林天若刚校门口,谭宁就一脸发展新大陆的惊喜表情。
谭宁是一个率真,而且神经大条的姑娘,但是她却立志要做文艺女青年。还记得刚入学军训的时候,教官是一个20几岁的四川小伙子,普通话平翘舌不分,l,n不分,有的音还发不出准,军训的有一项任务就是练习坐姿,发给每人一个折叠式的小凳子,但是这边的人把它叫马扎,教官吼叫式的把要领说了一遍,然后所有人都在七手八脚的练习,起立,坐下,起立,坐下。就在这样的惯性循环过程中,教官发现谭宁在坐下的时候整整比其他人高处了一个头,还不不停地发抖。
他劈头盖脸地问道:“这位同自,你的马甲呢?”大家憋住没笑,谭宁大声说道:“报告教官,我不穿马甲!”人群里一阵哄笑。教官很生气,大声说道:“笑什么笑,所有人给我穿上马甲!”人群里再一次爆发出笑声。
“呸,是拿上马甲,在太阳底下跑8圈!”,“是!”经过几天的训练,所有都知道军训期间必须服从上级一切命令,齐刷刷地一手夹紧马扎,跑步去了,教官在队伍的一侧跟着跑,谭宁跟在队伍的后面,突然说了句:“报告教官!”,“缩!”教官的声音十分洪亮!
“你的马甲掉了!”,“我没穿马甲!”,整支队伍爆笑如雷,林天若坐在树荫下,看着教官那一枝独秀的马扎笑得直不起腰,后来她见到谭宁说的一句话就是:“嘿,姑娘,你节操被我捡到了!”,两人相见恨晚地握了握手,在校园门口伫立的一块大石头前惺惺相惜了好半天,最后结为刎颈之交。
“帅哥?哪个帅哥?”林天若顺着谭宁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公园入口处,沐浴在晨光里的沈籍,头发被风轻轻地吹动着,正盯着自己。
“我看见他看着你半天了!”谭宁一副嫌弃她反应迟钝的表情。
“一句话压这么多韵,你说绕口令呢,从我们这数过去,甲,乙,丙,丁,后面是什么来着?”林天若数着以她和沈籍为端点,这一条线段上,无论老少,美丑的男人。
“戊,己,庚,辛,壬,癸。”谭宁说道。
“不够,再后面呢?”今天说道。
“没有再后了,在后面就是地支了。”谭宁拖长声音说道。
“那就接着地支!”林天若说道。
“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谭宁一口气说完。
“子,丑……”丑的时候刚好数到沈籍,林天若心里说了句“天意啊!”。
“你在干什么啊?”谭宁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问我那帅哥是谁吗,我数了一下,是帅哥丑!”林天若很严肃地说道。
“噗,帅哥丑,你逗我呢!”谭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今天第一节是不是李老爷子的课!”林天若恍然大悟地说道,李老爷子,众所周知,M大一把交椅,教高数,一门非人类学科,老爷子是个非常自信,而且古板,而且严厉的人,第一节课就操着浓重的广西口音说的:“我,滴课,点名,不来,不过,来了,迟到,不过,期末考,70分,以下,不过!”从此,人送外号“三条杠!”,威名远扬,震慑四方。
“你不说,我都忘了,赶紧走,赶紧走,迟到就完了!”谭宁拉着林天若,急步进了校门。
林天若下午只有一节课,放学她直接去了coffeeroom,苏晓还没来,陈卓又当老板又当员工,却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看见林天若,笑着说道:“天若,来了啊!”
“嗯嗯,放学早,就过来了!”林天若放下书包,就要去换衣服。
“先歇会吧,赶过来挺累的!”Abby把手里的糕点端道客人的桌子前,走过来对着林天若说道。
“boss,你也太不懂事儿了吧,这么美的一幅水墨画,你怎么舍得让人家干体力活!”林天若低声对陈卓说道。
“Abby说她想体验一下各种生活。”陈卓小声说道。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像是,在给你,找台阶下呢?”林天若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Abby问道。
“哦,我们在说兔子和小和尚的故事!”林天若回答道。
“那是怎么样一个故事?”Abby好奇地问道。
“从前,有一个老和尚在圆寂前对小和尚说,我们的寺庙是老,老,老,老方丈在世时修的,为了避免俗世的纷扰,寺庙建在很高很高的山颠之上,而且没有通向山脚路,如果你想下山了,一定不要盲目地跳下去,那会摔得很惨的。你必须找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阶梯,才能安全下山,小和上呆呆的,但很勤奋,他在寺庙周围种了很多胡萝卜,因为胡萝卜可以提高视力,这样他就可以眺望山脚的风景。后来整个山顶都长满了胡萝卜,香味飘出去十几里,有一只小白兔寻着香味找过去,看到了又大又红的萝卜,于是她一步一步跳上了山顶,认识了小和尚,还成为了好朋友,小和尚请她吃胡萝卜,她在山顶玩的很开心,但慢慢地她发现小和尚的生活其实很单调,每天除了种胡萝卜,就是种胡萝卜,她想小和尚和她一起去看看山下热闹的人间,再顺便去桃花池钓钓鳜鱼,去杏花村喝喝小酒,去天香楼吃吃花生米,小和尚被小白兔描述的生活吸引了,也想到山下去玩玩,所以他把老和尚的圆寂前的话告诉了小白兔,后来……”说道这里,林天若顿了顿,看了看两人,似乎听得很入迷。
“后来呢?”Abby问道。
“后来兔子就不停地在给小和尚找阶梯下!”陈卓明白了,这是在拐着弯说自己呢,Abby笑得眉眼弯弯的。
“你就会胡扯!”陈卓说道。
“什么胡扯,我这是给咱们忙碌生活添加点乐趣呢!”林天若说道。
没过多大会儿,苏晓也来了,coffeeroom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忙碌,几人有说有笑,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是谁说的:“时间总在痛苦上徘徊,在欢乐中飞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