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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退怯

远处那蔚蓝的天际,此刻已被傍晚时绯红的晚霞所掩盖,那如鲜血一般的殷红,就像是在描绘着这场内战的惨烈。谷花的操场上此时也已是一片狼藉,每一个角落都被这场内战中倒下的人所占据,空气中断断续续的飘荡着痛苦的呻吟……

“焚天社”和“千合勝”这两个现今谷花内最大的组织,在历经了三个小时的混战之后,只剩下了几十人还站立于这战场上,为了己方的胜利在顽强奋战着。而这几十人中,绝大部分的人在胸前的那块木牌徽记上,都有着“焚”的字样。毫无疑问,这场一千多人的惨烈内战,胜负已经分晓。

陌谦和平凉俊此时正伫立在战场的中央,这二人各自身上那套端正的西装脏的脏,破的破,模样看上去有些许的狼狈。在被“千合勝”的众人三小时的不停围攻下,终于解决了战斗的陌谦和平凉俊也已是精疲力竭,只得留在原地稍作喘息,但二人不敢有丝毫的疏忽,目光一直专注于前方还未结束的一场小规模交战上。

看着“千合勝“残存不多的人员,在己方“焚天社”众人前赴后继的围攻之下,逐一战败倒地。平凉俊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了胜利般的喜悦。就从人数上来说,他们毫无疑问的成为了这场残酷内战的胜利者。

尽管胜利在望,但站在平凉俊身旁的陌谦,此时却依旧不苟言笑。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场内战并未结束,或者说才刚刚开始,他们即将面对的是现今谷花修罗场内的另一个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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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千合勝”的最后一名成员也倒地不起时,这场内战似乎也就此画上了一个休止符。“焚天社”在这场战争中奋战至今的也只剩下了二十几人。一番惨烈鏖战之后终于迎来的胜利,不自觉的让他们每个人脸上此刻都流露着兴奋和喜悦。

然而正当“焚天社”的众人沉浸在大战胜利后所带来的喜悦中时,一头扎眼的银发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银发男子此刻只身一人面对着“焚天社“这支近二十几人的小队,却泰然自若的将双手插在裤兜内。在他胸前的那块“千”字的木牌徽记,也表明了他的身份。那木牌徽记上的“千”字此时就如同他那头银发一样的扎眼,就像是刻意的在向“焚天社”的众人示威。

在见到银发男子之后,“焚天社“这二十几人一时间全都像是石化了一般,僵在了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完全没有了之前那股勇猛奋战的锐气,而且每个人脸上那惊慌的神情,暴露了此刻他们内心的畏怯。他们都清楚这银发男子的来头,“千合勝”最大的头目之一的——樱简。

“退回来!!!”见此状况,陌谦毫不迟疑的赶忙向前方的二十几人下达了命令。如果传闻是真的,面对樱简这类极度危险的人物,这二十几个人完全就是去送死。

听到了上级的命令之后,这二十几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各自都徐徐的朝后方开始撤退。大概是面对着樱简的原因,每个人都此刻都异常的谨慎,目光也都死死的盯着樱简的一举一动,后撤的步伐也就此缓慢了许多。

“谁能干掉那家伙!明年焚天社的头把交椅就归他了!!!“当众人已经撤退到一半之时,他们身后却传来了这么一段铿锵有力的话语。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不约而同的转头朝身后看去。喊出这话的人,正是“焚天社”的副社长——平凉俊。

经不住诱惑的众人被这段话彻底冲昏了头脑,所有人即刻间便被激起了斗志,都不在往后多撤一步,如同一群饿虎豺狼一般,近乎疯狂的嘶吼着冲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樱简……

要知道,得了“焚天社”可就意味着得到了大半个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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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又再次反扑了回去的众人,陌谦一时间傻眼了。随后暴怒的一把揪住了平凉俊的衣领,厉声怒斥道:“你TM疯了吗?!!”

陌谦难以容忍平凉俊这种不计后果的做法,因为这混蛋完全就是让那二十几人去当炮灰!如果樱简式解来应付的话,那二十几人的生死便是听天由命。

然而面对着怒目切齿的陌谦,平凉俊此刻却展现出了极为少有的冷静一面。他目光毫不躲闪的直视着陌谦那因为暴怒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语气平静而又有些许的冷漠:“此战,只能赢,不能输。“

见平凉俊的态度如此坚决,陌谦颤抖着松开了紧揪着平凉俊衣领的手,尽管内心此刻愤怒难平,但也只有咬牙隐忍。虽然他极不赞同平凉俊这种极端的做法,但平凉俊刚才那简短的一句话,也彻底说服了他。混迹于修罗场多年,大大小小的战役,陌谦参与的也不在少数,他其实心里也极为清楚,两方交战,首战必胜的道理。第一次交手的胜败往往决定了之后的战局发展,胜利带来的不止是振奋军心,同时也能重挫敌方士气。

“放心吧。”平凉俊胸有成竹的说到。接着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正在围攻樱简的“焚天社”众人,平静的解释道:“那家伙跟我们一样,历经了这番鏖战之后,必定也耗费了许多精力。何况社团内的这二十几人,能在这番激烈的交战中坚持到此时,想必也都是些伸手不凡的家伙,就算没有式场,也都不是好惹的。你觉得同时面对这样的二十几人,他还有胜算么?”

正如平凉俊分析的那样,“焚天社”留存到现在的这二十几人,全都是社团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不仅体术精湛,而且各自都肩负社团要职,基本全都是谷花地盘内各大街区的番长。虽然实力不及社团内的三个大头目,但也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们对于“谷花顶点”之位可能不敢妄想,但对于“焚天社”的头目一职,可都是垂涎三尺。平凉俊很好的利用了这二十几人贪欲的弱点,激发出了他们的斗志,为了权利的争夺,这群家伙可能发挥出比平时更强的实力。

“呵……如果樱简式解了呢?”陌谦轻蔑的冷笑了一声,随后瞥了眼身旁自信满满的平凉俊。虽然这小子之前刚才那番话分析的头头是道,但终归还是个脑子半桶水的家伙,他完全忽视了樱简是式者的这一关键点,除非这二十几人都是式者,不然很大的可能性是一个接一个的去送死。

面对陌谦此刻的质疑,平凉俊却坦然一笑,他早已料到陌谦会这么说。振振有词道:”如果他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杀鸡焉用牛刀?“

陌谦一时间被平凉俊的这番解释弄的哑口无言。杀鸡焉用牛刀……陌谦略显无奈的苦笑了下。的确,平凉俊的这番解释不无道理。其实对于每个式者而言,都有着一个流传已久的不成文规定,只要对手不是式者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在交战中式解。至于原因,没人能解释清楚,也从未听说过有人敢越过雷池,“式”这种奇怪的东西本身就是未知的,让人好奇的同时也让人敬畏,循规蹈矩往往也是保护自身最好的方式。然而,在陌谦看来,就算没有这种规矩,他也相信大部分的式者是不会在和普通人的交手中式解的,因为“公平”和“尊严”往往就能很好的束缚一个人,至少陌谦自己是这样的。

二人没有再过多的交谈,他们将心思全都专注在了远处那场打的热火朝天的围剿战上……

这场“焚天社”的二十几名高手针对“千合勝”大头目之一的樱简所展开的围剿战,结果极为关键,不止是这场内战的胜负,这将是验证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传闻真实性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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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结束吗?”就在平凉俊和陌谦正专心致志的观望着远处的战况时,纤石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他在解决了路千湛手下的“特别行动组”之后,索性也直接赶过来和这两个人汇合。

大概是因为太过于专注的原因,纤石猛然的出现,让陌谦和平凉俊吓了一跳。

被吓的不轻的陌谦随即转头就要准备训斥纤石一番,但看见纤石此时独身一人,即刻间便慌张了起来,一把抓住纤石的手臂,急切的问道:“银谷呢?!”

“放心,那家伙现在很安全,已经离开谷花了。”纤石有些嫌弃的甩开了陌谦的手。这两个家伙,明明自己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却连句谢谢都没有,想想都让纤石觉得不爽。

听到了纤石话后,一直为银谷在担惊受怕的陌谦方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将心思转到了远处还未结束的围剿战上。只要确保了银谷的安全,他们就可以安心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了。

观战的间隙,平凉俊无意间瞥到了身旁纤石,才注意到这家伙也同自己一样的狼狈不堪,身上那套衣服也是千疮百孔。便冷嘲热讽道:“你这家伙不是自称中立势力吗?何必把自己弄成这副德性?”

“这就是你对本恩人感谢的方式?另外,你别误会了,我只是处理了那些不懂规矩的家伙而已。”纤石不甘示弱的回击到。紧接着伸了个懒腰,发出了声感叹:“你别说,适当的活动下筋骨还真是舒服!”

面对纤石的解释,平凉俊则是付之一笑。三个人没有再做过多的交谈,驻足静候着这场战争的结果……

——————————

许久之后,操场上的气氛又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当那一头耀眼的银发又再次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内,且还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泛着些许的血色时,这场围剿战的结果已然明了。“千合勝”在这场战争中的最后一人,他此时依旧伫立在这战场之上,而之前“焚天社”的那二十几名强手对他展开的层层围剿,仅仅十分钟就被他全部解决在地……

樱简此刻面无表情,他那空洞般的眼神如一把利剑直刺向了远处的三人。他那沾满了血渍的双手和他脚下躺满了的“焚天社”成员……这画面让人毛骨悚然,樱简就像是一个屠夫,而这场战争不过是他习以为常的一场屠杀罢了。

“这……这家伙,真的是头……怪物。”

看来那则传闻是真的……陌谦和平凉俊不禁喉咙哽咽了下,一旁的纤石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的画面让这三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弥漫在他们心头,就连身体也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焚天社”和“千合勝”在多番交战之后,双方各自的头目又形成了对峙,局势也就此陷入了僵持。

樱简熟练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极为淡定的开始擦拭起了手上的血渍。随后又从包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支,悠然自得的抽了起来。

一根烟的工夫过去了,见对面那三人依旧是无动于衷,樱简略有不耐烦的将指间的烟头一弹。给三人下了最后通牒:“看在平时交情不错的份上,给你们三个人一次机会……不想死的话,就快跑。”

樱简的这番话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蔑视。当然,他从始至终也都没把这三人放在眼里,或者应该说,这谷花内的所有人,他都没放在眼里。

面对樱简的这般狂妄的羞辱,三个人不由得紧攥着拳头,尽管各自都已是怒火中烧,但也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许久之后,纤石小声低语道:“走吧,我们三个没机会赢他的。”

“嗯……”陌谦也默认的点头赞同,纤石的判断是对的。他不得不庆幸自己好在之前拦住了大肆叫嚣的平凉俊。既然那则传闻是真的,那以他们三个的实力是完全不可能同樱简一战,这家伙可不是他们三个能随便招架得住的……

正当纤石和陌谦准备动身后撤的时候,却发现平凉俊依旧站在原地,丝毫不肯退却。

平凉俊的这一举动让陌谦和纤石一时间慌乱了起来。以平凉俊这冲动的性格来说,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家伙一个忍不住就可能冲上去找樱简那怪物决一死战。但也没有办法,他们不可能丢下这家伙不管,让他就这么去送死。

的确,平凉俊就是没办法这样隐忍下来,任由樱简这混蛋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逃跑完全就是懦夫所为,只要他的修罗场生涯还未结束,那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家伙,就永远没有“逃跑”这个选项。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赢过我们三个吗?”尽管平凉俊口气强硬,但显然还是欠缺了些底气。而他此时脸颊上不停滑落的冷汗,也完全暴露了他内心此刻的胆怯。

“放弃吧!没必要在这里丢掉性命的!”看到平凉俊再次出言挑衅,陌谦慌忙伸出手死死的按住平凉俊的肩膀,极力的想要让他冷静下来。

此时,平凉俊整个人都已经被冷汗所浸湿,他紧攥着拳头的双臂也颤抖的越发厉害。愤怒和恐惧交织而成的混沌占据了他的内心,他越是想要冲上去,双腿就越是不听使唤,如同灌了铅一般……他还是没办法做到,没办法直面自己内心深处在面对樱简时那种潜在的恐惧感……那种恐惧已经远盖过了他的勇气。

眼见平凉俊就算在陌谦的劝阻下还是不为所动,纤石近乎抓狂了。他光是看着樱简此刻那副似笑非笑的嘴脸,就感受了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逃离此地,离这个家伙越远越好。

“没机会的!”纤石彻底憋不住了,上前一把揪住了平凉俊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眼睛瞎了吗?!那家伙都没有式解,就徒手干掉了二十几人!难道你没听说过有关他的传闻?!因为你一个人的固执!会让我们陪着你送命的!混蛋!!!”

然而,纤石这一番激烈的话语,没有能让平凉俊动摇,反而刺激到了平凉俊,将他从那恐惧的阴影中拉了回来。镇静下来的平凉俊随后反手狠狠揪住了纤石的衣领,毅然决然的朝纤石大吼道:“我永不退怯!!!”

紧接着,平凉俊愤力一把将纤石推开到了一边。转身直面着远处的樱简,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来一决高下吧!!!樱简!!!”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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