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项梁、八戒等人举行“小报告”时,悦来客栈中,刘邦与悟空等人亦天南海北的聊着,大到天下风云,小到街头巷议,其乐融融...
正说到如火如荼时,张良起身告辞。
悟空奇道,“这么晚了,子房先生去做什么呢?”
樊哙笑道,“大概是去厕所吧,那盘炖肘子他没少吃,我只是奇怪,以其惊人的饭量,咋就长不胖呢?”
萧何道,“有种人是无论吃多少都不会胖的。”
望着张良身影消失的门首,刘邦微合二目,淡然道,“那人的想法没人能猜透,不过他做什么咱们都不必担心,没错,他就是那种怎不吃都不胖,并且让人安心的男人。”
樊哙道,“别管他了,咱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当年地府第二十二届比武大会时,俺大战牛头,好家伙...”
夜凉如水,街市空寂,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更鼓与犬吠,为夜色更增几分冷清与宁谧。微风拂面,张良信步而行,此刻,他要赶往战友情客栈,会一会故友项伯。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刘邦正沉浸在占取咸阳的喜悦之中,却不知道次日项羽将率大军来攻,正是项伯的夜访,才化解了这场危机,从而引出鸿门宴会,拉开楚汉战争的序幕。
如今,同样是战前之夜,张良心中微觉烦乱,想和故人叙叙旧事。他毫无遮掩的前来,自然很快为项羽等人察觉。
望着严阵以待的同伴,项伯释然道,“是张良,我出去看看。”说着起身向外走出。
沙僧暗奇,“于此非常时刻,自然不宜孤身犯险,但众人为何不阻拦项伯,反而现出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呢?”
项梁似乎看出对方的疑惑,解释道,“张良此来,或许于我方不利,但他绝不会对项伯下手,因为他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沙僧恍然道,“是了,否则也不会有当年鸿门宴前的夜访了。”
范增叹息道,“项伯老弟为人是极仗义的,不过当初行事却有些欠思量。夜见张良、在鸿门宴上庇护刘邦、请求将汉中之地划割为汉土、阻止以刘太公的性命要挟敌国,这些都不应该啊。”
项羽道,“叔叔这么做,也是顾念与张良的交情,贯彻自己的大义。”
范增冷哼道,“个人与天下相比孰轻孰重,家人与朋友相较孰近孰远?!”
项梁劝慰道,“前事如烟,范老何须为此再耿耿于怀呢?”
范增一笑,“不错,倒是老朽过于执着了。”
八戒愤懑道,“这小子!满口仁义道德,却净干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但愿这次别再有什么叛国行径。”
范增道,“猪长老言重了,不会有事的。”
八戒奇道,“方才你还将项伯批了个狗血喷头,如今怎么反倒回护起他了?”
范增肃然道,“因为他已明白了大义的真谛!”
项伯与张良并排坐在客栈的屋顶,望着天边的明月,一时相对无言。
“如果你再晚些到的话,咱们可能就要在路上相遇了。”项伯打破沉寂。
“你也正要去看我?”
项伯点头,“朋友的想法总是相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满口大义么?”
张良一笑,“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吧。”
项伯摇头,“我不是,口中宣扬的,往往正是自己所欠缺的。我的父亲是楚国的中流砥柱项燕,哥哥是义军中叱咤一时的项梁,侄儿是威震天下的霸主,和他们相比较,我实在太平庸了,所以才总是念叨仁义,以吸引别人的注目。渐渐的成为习惯,渐渐的我以为自己成了义气的化身。”
张良轻叹一声,“原来如此,换做是我可能也会这样吧,被包围在众多光辉人物之间,也是一种不幸。”
项伯道,“在刚到阴间那几年,我绝口不提‘义’字,因为我知道自己本就没有资格说。西楚败亡,刘汉立国,项氏一族普遍受到打压,而我却受到封侯之赏,并被赐姓刘,当然,这或许是刘邦对我昔日作为的酬谢,但对任何一个有心肝的人来说这都是莫大的讽刺。我并非刻意卖国,却帮助了对手,坑害了亲人,怎能再受其封赏?以我的才学,自然无法改变当年的大势,以我平日标榜的忠义来看,我唯有一死谢罪。但当我将冰冷的剑锋搭在自己的咽喉上时,我害怕的要命,根本下不去手,平日口口声声的大义勇气杳无踪迹。我明白自己只是个胆小的懦夫,于是远离世人,苟延残喘的了此残生。”
张良道,“难怪当年我寻访不到你的下落,还以为你因避祸而隐居起来。唉,人都有软弱的时候,正视自己,不必苛求。不过现在看来,你已有所觉悟。”
项伯道,“不错,经过几年的痛定思痛,我发誓永远不会再退缩、怯懦!”
张良道,“不论你如何看待、评论自己,你始终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前、以后、现在,都是如此。”
项伯心头涌过一阵暖流,他为朋友的信任而感动,默然半晌,复又说道,“下次见面就是对手了,不要手下留情啊。”
“如果不全力而战的话,就是对朋友二字的侮辱了。”张良对答道。
两人又闲话许久,才各自告辞。
“看来谈得很尽兴呢。”项梁对走进的弟弟说道。
“啊,酣畅的聊了一下人生。”
项梁笑道,“这就好,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大伙儿早休息,明日还得去赴会哪。”
张良回到居所,同伴仍在热火朝天的聊着,没人去问他做了什么。
此时,只听悟空问道,“明日要请对方吃饭,咱们宴席准备得如何?”
萧何道,“一应家什材料昨天都买好了。”
小龙惊异道,“咱们还得自己做饭么?”
刘邦笑道,“这样才显得隆重啊,明天还要有劳各位操劳了。”
悟空道,“好说,好说,对了,明天咱们带着东西去鸿门做饭么?”
刘邦悠然道,“鸿门?这里就是当年的鸿门啊。”沧海桑田,当年的荒原已变作今日之闹市。
又谈了一阵,众人各自归房安寝。陈平走出房门时,轻声自语道,“明天大概不会有客人到来了吧,但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也是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