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见范增面上闪过一丝微笑,樊哙握紧拳头说道。
刘邦道,“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嘛,大伙儿要仔细提防了。”
不必主公提醒,众人早已凝神戒备,对方毕竟是楚军的核心人物范增。
樊哙抑制不住兴奋道,“我只知道又要有一场好架可打了。”
陈平拍了拍对方肩头,“别太激动了吧,毕竟你们只是旁观者啊。”
一旁负手而立的韩信淡然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干扰你的兴致,如果对方不随意走动的话。”说着,向范增望去。
范增只觉射来的凌厉目光仿佛将自己穿透,钉在原地,心中不由一颤,沉声道,“嚣张的小子!”
陈平迈步向前道,“还是别耽误工夫了,时间可是金钱哪。话说,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抵受住光阴与钱财的剥蚀,接下来,就以金钱同阁下一决胜负吧。”
八戒小声嘀咕道,“金钱?这小子莫非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贿?无耻啊!”他口中虽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目中却不禁射出欣羡、贪婪的光来。
刘邦微笑道,“要用那招了么?”
陈平点头,“不错,这可是为纪念当初陛下之信任而创的。”说着,他双臂高举,两掌之间弥漫着一团浓重的云气。
樊哙略显扫兴道,“上来就放大招,没有前戏的过度,未免生硬无趣了吧?”
萧何在一旁提醒道,“虽说是对手,可也要注意分寸,别太率性了。”
此时,陈平手中的白气已汇成一片锅盖般的事物,扁平宽大,中间有孔,竟似个气状钱币。
八戒失望道,“说好的金钱呢,就这?还他娘的纪念信任?”
三藏恍然道,“原来如此。当年高祖曾给陈平四万斤金,作为其离间楚国君臣的活动经费,任其使用,不须报账。所谓的纪念信任,便是指此而言吧。”
“四万斤...金子!”八戒咋舌道。
沙僧在一旁解释,“当年的金并非指黄金,而是铜,不过那也是笔倾国倾城的财富了。”
八戒惊叹道,“谁说不是呢,还不必报账!”
悟空白了对方一眼,“你小点儿声,别暴露了。”
八戒反唇相讥,“明明是你在大呼小叫,还...”蓦地,他住口不言,一股凝重的气息扑面而来,惊愕之情令其暂时忘记口角。
“只远远观望便感到如此压迫,真是了不得呢。”悟空由衷赞叹道。
沙僧道,“咱们得小心防御了,即便被余波冲击到,也不是玩的。”
几人暗自点头。
默然半晌,八戒以臂肘轻触身边的悟空。
悟空一激灵,险些跳起呼叫,总算他自制力超群,才没弄出过分的响动。继而低吼道,“你他娘的碰我痒痒肉了,干嘛?!”
八戒做出一副虚心好学的姿态,悄声道,“猴儿哥,你说这股劲力有多沉?”
悟空则摆出一身师道尊严的架子,反问道,“你说呢?”
“我说啊,怎么也得有八九百斤。”
“呸,这连零头都不够。”说着叠起四个指头,笃定道,“少说有四万斤。”
“哦。”八戒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猴哥一向自诩铜筋铁骨,钢打的硬汉,哎,你说它若砸你身上会咋样?”言罢,已不由得意的掩口嘻笑。
“废了。”悟空毫不犹豫,一本正经的给出自己的答案。
在陈平劲力的笼罩之下,范增已没有退路以及腾挪的余地,只有接下。他心中暗自盘算,自己可用柔劲化解一部分,以刚力抵消一部分,即便如此,这副精心锤炼、养护出来的好身板,也难以消受余下的力道。此时他无暇多顾,把心一横,暗想,“看来只好用那招了。”于是,将注满周身真气的双臂平伸到胸前。
“范老先生,明年的今天...”
范增冷笑道,“就是老朽的周年祭日么?”
陈平摇头,“是你老康复的日子,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中我这招得养一年。当然,如果你能够活下来的话。万金一掷!”言罢,他双臂一振,将白气钱币抛出。
范增顿觉呼吸窒碍,排山倒海的势道汹涌扑至。待要运力相接,蓦地眼前人影闪动,继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范先生,不要紧吧?”他闪目看时,项梁等一干人已环立在其身旁,同样是倾巢而来。至于前面为其挡下那雷霆一击之人,他不望而知,己方中,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只有项羽。
项羽见亚父久往不返,便率众来寻,正好于此千钧一发之际赶到,这才奋力接下陈平的攻击。饶是他神力惊人,以勇猛闻名于世,也不由被那股巨力迫得连连后退,待退了十余步,终于在范增身前七尺处定住身形。他暴喝一声,双臂上撩,在春雷般的吼声中,那片白气为其托送至清空,一声大响,风流云散。
刘邦笑道,“项王这手‘力拔山兮’,令我等眼界大开,佩服之至。”
项羽一笑,“汉王谬赞了。”随即向陈平颔首道,“陈先生,想不到你气力如此雄浑,以后倒要向尊驾讨教。”
陈平心中暗惊,“以项羽之神勇,接下我这招也不足为奇,但之后必因耗力而内息不畅,想不到他片刻后便可言谈自如,简直就是怪物!”念及于此,他摇头而笑道,“在下甘拜下风。”
项梁上前拱手道,“子房先生也到了,久违了。”
张良躬身还礼道,“君侯别来无恙。”
说话间,却听刘邦朗声笑道,“哎呀,这不是我的淮南王么?”英布昔日为项羽帐前第一骁将,被封为九江王,后来弃楚归汉,投奔刘邦,被授命为淮南王。刘邦此语,乃是讥讽对方反复无常,不能从一而终。
英布嘿然一笑,“与其说这些无聊的话,倒不如手上见个真章吧。”
项梁向英布摆了摆手,随即向刘邦道,“沛公,宴会的时辰提前了么?”
刘邦摇头,“如期举行。”
“那方才的事情又作何解释?”
“哦,我们只是想请亚父过去坐坐,是吧,范先生?”
范增冷笑一声,“没错,炽热无比的邀请。”。
项梁释然道,“我说呢,众位不是以多凌寡的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