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明天便是刘、项约战之日,悟空等于午后与众猴依依话别。
“每次都来去匆匆,对不住大伙儿了。”悟空歉然道。
“大王在说什么啊,我们可不想成为您的包袱,安心去旅行吧。相聚的日子虽不多,但玩得很尽兴呢。您不在的日子里,我们也会好好守护、建设这片家园的,并少留遗憾的度过自己的猴生。”一小猴煞有介事道。
四周的伙伴点头称是。
鬼猿叹息道,“小孩子多嘴,说那么多,令我事先准备的台词全无用武之地。”
悟空向猴子猴孙挥了挥手,平地云起,师徒几人纵上云头。
“大王要按时休息吃饭哪”、“小心别生病哈”、“有时间写信”、“下次回来记得带点儿土特产”...身后传来众猴儿热切真挚的叮咛。
三藏含笑望着弟子,“悟空,有这么多记挂你的家人真好啊。”
“是啊。”悟空目视前方,一往情深的说道。
云头风驰电掣的往长安奔去...
位于长安闹市悦来客栈的天字二号上房,正是刘邦一行人的栖身之处。屋内几人或坐或立,有的怡然自得、有的神情肃然,有的则显得颇为焦灼。
一姿貌威重,华贵中带着几分惫赖与桀骜的老者,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二目微睁,意态闲适。一个身形娇小、容颜绝美、天真烂漫的女子,小猫般乖巧的偎依在其怀中,以纤纤玉指把玩着对方的长髯。
另一女子挺身端坐桌旁,漠然的望着一边亲昵的两人。她肌肤白皙,形容艳丽,凤目含威,眼角眉梢透出的坚毅与果敢,令须眉男子亦觉汗颜,飒爽的英气为其美貌更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妩媚。
那老者正是刘邦、倚在其怀中的乃是其爱姬戚夫人,冷眼旁观的则是其原配正妻,即在丈夫逝世后执掌大汉朝纲八年之久,史称吕后的吕雉。
吕后对面一人,身形长大,衣着黑衫,正伏案大睡。
打横坐着两人,一个面如美玉,细目长髯,儒雅蕴藉,淡泊安详,正专注观书。另一个虎背熊腰,豹头环眼,刚髯如针,意态豪迈,自斟自饮,将一大海碗酒倒入口中,又顺手扯过一块肉大嚼起来。
窗边一人,凭栏远眺,望着来往的人流,繁华的街市,双眉微皱,似想着什么心事。他中等身材,腰悬长剑,剑眉朗目,沉静如水,相貌略显文弱,但眼中精光一闪,却令人不寒而栗,那是在战场上征战多年,统领万马千军的主帅所特有的杀伐决断的威严。
沉睡那人乃是刘邦智囊陈平,其人洒脱不羁,计谋诡谲机变,屡奏奇效,多次在关键时刻,帮助主公扭转局势,转危为安。
壮汉正是刘邦的连襟樊哙,他的妻子是吕雉的胞妹吕嬃。而他之所以成为大汉开国重臣,却并非靠这层裙带关系,攀龙附凤,其过人的勇武与赫赫战功以致于常常令人忘记其与高祖的这层特殊关系。
看书的中年文士和倚窗而立之人则分别是汉初三杰中的萧何与韩信。建国之初,刘邦曾与臣下讨论得天下的原因,其自己的结论是得人才而能用,并不无自得的说道,“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两人一个安定后方,保证供给,一个野战争锋,所向披靡,均为大汉王朝的开创立下不世之功,然而此刻,汉初三杰的另一位,张良却仍不见踪迹。
樊哙将酒碗蹲到案上,抹了抹嘴道,“陈平这家伙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萧何将书合上笑道,“你知道他酒量一向不佳,却强令他陪你对饮。”
樊哙又干了一碗酒道,“留侯(汉初张良被封为留侯,留地是刘邦与他初次相会之地,故而选此为食邑以纪念。)还没出现,不会有什么差错吧?我方比项王一方少一人倒没太大干系,少了他的话,战力可要下降一大截了。齐王,您觉得呢?”
齐王乃是韩信昔日爵位,后来虽被贬降为淮阴侯,但樊哙仍以其人生最辉煌时刻的职位称呼之。樊哙生性粗犷率性,于同僚之称谓一向随意,有时对刘邦亦不如何尊崇,唯独对韩信,一向毕恭毕敬,那是由衷钦服对方卓越才能的缘故。
韩信沉吟道,“留侯心思细密,言出必行,战前一定会赶到。”
刘邦轻轻推开爱妾,坐起身来拊掌大笑,正色道,“没错,他绝不会有事。”他对于张良的信任,超过在座任何一人,甚至他自己。
萧何道,“对方的情况,咱们是否该探查一下呢?”
刘邦摆手道,“不必了,明日宴席上见分晓吧。”
话音方落,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中年男子。
刘邦大喜,跑去拉住那人手道,“子房,你来啦!”
来人一身土黄衣衫,利落洁净,双目澄澈,温润如玉,其相貌竟比面容姣好的妇人还多了几分清秀。然而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背后,却是鬼神难测的智略,宠辱不惊的从容。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张良对刘邦的礼遇,心下亦十分感激,他先向主公行礼,复与同僚问候,这才道出姗姗来迟的因由,原来是为东南一带的某个村落祛除瘟疫。
此次刘、项争锋,双方莫不是地府亡灵,只有张良例外,他早在当年便随赤松子游行修道,羽化登仙了。
众人闲谈一阵,蓦地,一阵清风从窗外吹进,化作白气,涌入韩信体内。
萧何笑道,“多年来,你还是这个习惯啊。”
原来韩信每每作战,必定远放探哨,以侦查敌方动向,此时他身具非凡神通,却作风依旧,并练成一门特殊的法术——“影斥候!”将自己体内真气化作无形有质的分身,令其探听讯息。分身于法力初成者并非难事,但其分身却能力极强,,且无声无息,更兼数量众多、于百里之内操控自如,这便是一流仙人也难以为之的。项羽等所在之处,四周布下强力结界,好手环伺,其分身竟可潜入而不被察觉,由此可见一斑。
樊哙迫不及待的问道,“探听到什么有趣的讯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