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鹿晗选择了妥协。
SM官网终于开出了粉丝苦等的澄清公告,关阿暖以鹿晗妹妹的身份被洗白,流言渐渐平息。
假期已经过了一大半,智秀问关阿暖最后的四天想要做什么。
关阿暖想了好久,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就独自提着行李厢,选择了首尔很冷门的一条汽运线,到了东河水库所在的小镇。
小镇的天气阴沉沉的,有些陈旧的建筑之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关阿暖看着头顶的天空哀怨的叹气,这样的旅行,只会让心情更不好吧。
住进了一家招牌泛黄的小旅店,关阿暖安置好行李一路打听着路去了东河,彼时才下过一场雨,水位比关阿暖记忆中高了二三米,在某些偏低的地势,水已经漫上沿岸的土地,脚踩上去一阵松软。
白日的水库根本不像关阿暖记忆里那么美了,一眼望去只是水,丝毫让人想象不到夜晚时萤火纷飞的美丽样子。
关阿暖在水库边站了一会儿,潮湿的空气稍微有风就变的凉飕飕的,她不自觉的打颤,还是决定先回旅馆,晚上再来看看。
其实关阿暖来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散心,她在想,人生应该从新规划了。
把鹿晗的那部分剔出去,然后,再来好好生活。
关阿暖和所有女生一样,喜欢没事就在纸上写着所谓的人生规划,却从不照做。
她翻开自己随身带在包里的笔记本,竟然已经有了满满好几页的规划了。
什么时候写的呢?
关阿暖支着下巴想,好像是exo出道之前吧。
因为内容里傻里傻气的写了许多好笑的话,就比如:
大二暑假去冰岛看极光。(带鹿晗)
大学毕业之后四年内结婚。
六年之后有孩子了,孩子要叫鹿中国。
看着最后一条,关阿暖噗嗤一声笑起来。
这可是鹿晗给的蠢名字。
鹿晗伤好出院后的第二个晚上,两个人坐在天台看星星,鹿晗突然就歪着头看着关阿暖:“关阿暖,你嫁我吧。”
关阿暖当时傻了眼,挂着脸上的两朵粉红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你做梦啊鹿晗。”
“梦就梦吧,反正你早晚是我的,至于孩子要叫什么呢……”
关阿暖伸手就要打他,拳头不轻不重的落在鹿晗肩上,换来对方做作的嘶声。
“狠心的女人,怎么忍心打我?”
“你还小好吗,这么早把孩子的名字挂在嘴边,是不是忘了吃药?”
鹿晗咬着下唇利用外貌优势装出满脸委屈:“谁说的我没吃药,我吃的药比饭都多,孩子的名字一定要提前想好,不然到时候咱们都老了,就没有脑细胞去想这些了。”
关阿暖哭笑不得的戳了戳鹿晗的额头:“歪理……”
“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孩子就叫鹿中国吧,将来当总统,多给他爸争气。”
“不要,太傻了。”
“狠心的女人,那也是你孩子诶,怎么忍心说他傻?”
“因为他像他爸爸啊……”
关阿暖摇了摇头把回忆甩开,握起碳素笔把“鹿中国”三个字划去,想想觉得不对,又将整句话都划去。
把笔放在一边,关阿暖盯着字迹看了很久,觉得那些字迹越发刺眼。
她猛地把笔抓起来,瞪大了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对……这些都不对……”表情冰冷的可怕。
这些都是不对的,字里行间都藏着鹿晗,所以都是不对的。
没有鹿晗了,没有一起的旅行了,没有对未来的幻想了,什么都没了。
笔尖在纸张上粗暴的刮过,留下了施加力之后浓重了好几倍的黑色墨迹。直到字迹完全被凌乱的线条盖住,关阿暖也依然没有停下。
力气越用越大,最后整张纸被刮碎,关阿暖的心里燃起了灭不掉的怒火。
上次临近失去你的边缘,我差点疯掉。
好不容易你活过来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要把我们分开,竟然这么容易。
要分开我们,一篇报道就够了,一记巴掌就够了,二十七针就够了。
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只因为我该死的无私,你就这么离开我了。
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的梦还在飞,我的梦已经碎了。
我的每个梦都是关于你的,你就是我的梦啊。
你没了,梦没了,一切都没了。
我就这样把亲手把你送出我的世界,我就这样把自己毁了。
为什么我不后悔呢,为什么只要你好我就满足了呢,我是疯了吧?鹿晗?
没错,我是真的疯了。
自从喜欢上你,我真的就只为你一人活。
这些烂笔记真是讨厌透了,一看到它们我就想起你了,这样怎么能忘掉你呢?
撕碎它,统统撕碎,一个字都不剩,一页都不留,全都撕了。
想着就把手里的碳素笔摔在地板上,笔杆从中间折断,碎渣瞬间飞溅起来。
关阿暖握着笔记本大力的撕扯,眉头皱的鼻子上都挤压出了细小的皱褶。
完整的笔记本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最后面目全非,碎纸屑皱巴巴的躺了满地。
关阿暖靠着墙坐在角落里,看着满地的零零星星,抱着脑袋突然就开始疯狂的掉眼泪。
她终于发现——
没有鹿晗的世界,彻底崩坏了。
快要到晚饭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关阿暖的房门,关阿暖慢吞吞的开了门,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金发小女孩站在门口,长着一张好看又深邃的西方面孔,抬头好奇的朝里屋看了看,张嘴便是一口流利的英文:“只有姐姐一个人住这儿吗?”
关阿暖懵懵的点了点头:“是的……有事吗?”
“嗯。”小女孩点了点头:“店长伯伯说晚上姐姐你也要去东河水库,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去东河水库干什么?”
“听说那里晚上有大片的萤火虫,特别漂亮。”
关阿暖看着小女孩灿烂的笑容,隐约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自己高中毕业之前的样子。
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只用想怎样过得开心就够了,因此每天都是这种表情。
真心的,灿烂的笑脸。
不自觉的就点头答应下来,关阿暖侧过身让小女孩进了自己的房间,走到小小的梳妆台前梳理拧成一团的头发。
小女孩在床边坐下,显然被屋子里的凌乱吓到了,纳闷的看着满地的……貌似是垃圾,抬头问关阿暖:“姐姐,这些是什么啊?”
关阿暖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屑,有些尴尬的向小女孩解释:“嗯……是没用的垃圾,我还没来的及收拾。”
小女孩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掐着腰,眼睛笑成了一条线:“我帮姐姐收拾吧,我可能干了。”
听到她这样说,关阿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觉得自己即使闲下来也不会收拾地上的那些,再看看那活宝充满干劲儿的摸样,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小女孩的提议。
小女儿从走廊里拿来了公用的清扫工具,挽起袖子就开始清理起来。
关阿暖透过镜子看到她认真的操纵着手中的扫把,突然觉得自己这姐姐当的,是不是太腹黑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是俄罗斯人,名字好长,姐姐记不住,就叫我Berra吧。”
关阿暖默默的记下,轻声应道:“好,Berra。”
“那姐姐呢,姐姐叫什么?”
被Berra反过来一问,关阿暖陷入了还没有正式英文名的惆怅中。
脑子里飞速跃过无数英文字母快速组合,又觉得任何一个都不顺心,索性把朴灿烈赏给自己的“Warm姐姐”亮出来,像在郑重宣告什么,关阿暖说出Warm这个词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用了播音腔:“我是Warm,Warm姐姐。”
“Warm。”Berra挠了挠头:“好怪……哎哟不管了,Warm姐姐就Warm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