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紫陌嘴上说没有,心里嘀咕着,何止可怕,简直比阎罗王还恐怖。
刑天甩掉紫陌的手,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的往方雅苑走去。紫陌一路小跑着才跟上了刑天,气喘吁吁的喊道,“喂,你等等我。”
刑天头也不回,依然走得飞快。
“切,腿长了不起啊!”紫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碧绿的草地上,也不去追刑天,欣赏着三王府的景色。
前方有一条小湖泊,湖泊里种满了红莲,粉嫩的花瓣,绿色的莲蓬高低不齐随风摇悦,散发出一阵芳香。湖泊两旁种满了柳树,细小的柳条随风摇摆,宛若婀娜多姿的少女轻摆柳腰。
一座凉亭坐落在湖的中央,亭子里摆放着一张石桌子,桌子下方摆着四张石凳子。拱形的桥矗立在离紫陌不足十米之远,旁边有一座假山,足有十来米高,四处种满了翠竹。
紫陌替慕白愤愤不平,同样是王爷,待遇却天壤之别。
一只小鸟盘旋在紫陌头顶上空,紫陌昂起头,一坨鸟屎不偏不倚的落在紫陌的左脸颊上。它似有得意的鸣叫两声,扑腾着翅膀,落在前方的假山上。
紫陌一脸嫌弃的用袖口擦掉了脸上的鸟屎,望着足有两层楼高的假山,一跃而起,恨恨的骂道,“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你一只小小的雀鸟也敢欺负我。别人我尚可忍气吞声,难道连你一只雀鸟也不敢还击不成?”气呼呼的走至假山脚下,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假山的最高处。雀鸟见紫陌上来,芝麻大点的鸟眼里满是嘲讽,唧唧鸣叫几声,好似在嘲笑紫陌的不自量力,煽动翅膀,一溜烟飞的不见踪影。
紫陌气的浑身颤抖,宛若身上长着一对翅膀,朝小鸟飞扑了过去。双手在空中乱抓一气,连小鸟的一根羽毛也没抓住,身体却逐渐的往下落。
“妈呀,救命啊!”紫陌吓的粉脸苍白,脸朝着湖面,浅浅的湖水里有几只鱼儿游动,水草左右晃动。“啊.....”紫陌不忍在看,闭着双眼,呈大字型的往湖里跌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飞扑过去,接住了往下坠落的紫陌。紫陌闭着眼尖叫,手紧紧的拽着刑天的双手。刑天板着脸,冷冷的说道,“还不快松手。”
听见这道声音,紫陌睁开一只眼,弊见刑天比黑炭还黑的脸,抱着她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冰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了下来。
“世上还有比你更笨的人吗?”刑天弹了弹被紫陌抓着的地方,抓着紫陌的一只手,大步的迈向方雅苑。
“喂,你放开我。”紫陌不满被刑天拖着走,被刑天抓着的一只手使劲的甩动,企图甩掉刑天钳子般的大掌。
刑天站住,紫陌预防不急,撞在刑天犹如钢铁一般刚硬的手臂上,鼻头被撞的通红,眼泪喷涌而出。刑天锐利的眼睛直视着紫陌,紫陌不争气的一阵腿软,嘴唇哆嗦着。
刑天英挺的剑眉扬了扬,冷冷的说道,“我有这么可怕?”
“没有没有。”紫陌头摇的好比一个拨浪鼓,虚伪的夸赞道,“你是我见过最帅最富有魅力的男人,”完了紫陌不忘加上一句,“真的!”让她的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刑天微眯着眼,许是紫陌的马屁凑效,拽着紫陌的手比先前略微的松了些微,脚步稍稍的放慢了许多。紫陌嘟着唇,也不挣扎,由着刑天拽着她,只是脚步不在挪动半分,全凭着刑天拖着走。
脚和地面摩擦出丝丝的声响,就像毒蛇吐着蛇信子。一路行走,丫头们纷纷窃窃私语,紫陌无奈的翻着白眼。
行至方雅苑,刑天松开紫陌。紫陌一得自由,马上弹跳出离刑天足有十米远,这速度,全然不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能做得到。反正是紫陌做到了,可见,紫陌对刑天的惧怕有多深。
刑天黑着脸,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
紫陌预感不妙,三步并作两步走,往宣冷的香闺跑去。虽不喜欢宣冷,慕白不在身边,宣冷是目前唯一不惧怕刑天之人,况她在三王府只认识宣冷。
“妹妹,”宣冷见紫陌跑了进来,笑脸相迎,“你不会怪我强行把你留在三王府吧?”
紫陌无需回头,背上犹如锋芒在刺。感知到刑天冷冰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后背,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她在孤儿院其它的本领没学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古话还是深为知晓。
脸上堆起笑,亲热的挽着宣冷说道,“能得姐姐挽留,实乃紫陌三生修来之福气,哪里会怪罪姐姐,感激还来不及!”
紫陌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盼望这番话能叫刑天满意,然后迅速离开。
刑天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宣冷,”转身便走了。
紫陌松了口气,望着和宣冷勾在一起的手,为自己的虚伪所感到不耻。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慕白没有刑天的权利大呢!紫陌幽幽的叹了口气,由不得疼惜起了慕白。
六王府原本就冷冷清清,至从她来到六王府,多少给死气沉沉的六王府带来些欢声笑语。如今她走了,慕白又该孤单了。
宣冷命贴身丫鬟小婉,收拾出一间厢房给紫陌。小婉一脸的不情愿,嘟嘟囔囔的半天不行动。
紫陌蹙着眉,慢吞吞的说道,“我自小独身一人,在六王府也是独自的落院,所以...我想.....”
不待紫陌说完,小婉气愤的说道,“让你独自一间房已是小姐开了天恩,你还敢挑三拣四?瞧你这双手,原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不知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攀上了六王爷,你可别忘了,容我好心的提醒你,这里可是三王府。”
“住嘴。”宣冷狠狠的瞪了小婉一眼,小婉跺着脚说道,“小姐,她.....”
“够了。”宣冷失了平常娇弱的嗓音,冷冷的说道,“玉溪院不是还空着,你将那里收拾妥当。”
“小姐,那里可是.....”小婉愣着迟迟不动身,宣冷催促道,“还不快去。”
小婉极不情愿的嘟着嘴,拖沓着往玉溪院走去,把被褥一系列的东西整理好,回禀宣冷。
若紫陌知道玉溪院隔壁的院落就是刑天住的萧衡院,就是把紫陌的头拧下来,她也不会住进玉溪院。
宣冷挽着紫陌的手,把紫陌带到玉溪院,温柔的说道,“妹妹,今日暂且委屈你,你素喜什么一一告诉宣冷,明日我回禀王爷,将你喜欢的东西一一添上。倘或你有什么心爱之物留在六王府,亦可派人去取来。”
听着宣冷的口气,她好像要在三王府待一辈子似的。紫陌赶紧说道,“我在三王府只小住几日,不需要这么麻烦,这样已经比六王府还要好些,无须在劳烦姐姐。”
提起六王府,宣冷有着一些不快。紫陌费解的望着宣冷,宣冷亦察觉到,笑道,“妹妹,忙了半天,你许也乏了,我让小婉传午膳,你用完午膳好生歇着,我擅自做主你住进玉溪院,好歹我也得和王爷禀报一声,明日我在来看你。”
“姐姐慢走。”紫陌笑眯眯的送走了宣冷,直到看不见宣冷,紫陌暮的拉下脸,走到房间里,端起茶壶想倒杯水,里面空空如也,连滴水的影子也没有。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双臂之间,许有半小时之久,无精打彩的抬起头,骂骂咧咧的说道,“见鬼,这个鬼地方,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这白日里就这样清净,到了晚上,天哪,这不会是鬼屋吧?”
紫陌双手环胸,惊恐的瞪着眼,她就说宣冷会这样好心,安排她住这样好的房间,原来她居心否侧,不安好心。
紫陌脑海里早已闪现出无数在电影院和电脑里看过的恐怖片里的女鬼,紧张的浑身冒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的没个章法。
“咚咚。”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啊!!!”紫陌抱头惨叫,满嘴里胡乱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显神灵。”
“噗嗤。”紫陌的房门原本就不曾关着,端着午饭的小丫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紫陌看向门口,嘘了口气。
小丫头笑着说道,“小姐命奴婢把姑娘的午饭端了来,还让奴婢留下伺候姑娘的日常生活。”
“什么伺候她,分明是派她监视自己来着。”紫陌不动声色的说道,“那日后可就麻烦你了。”
“姑娘说的哪里话,奴婢名唤春香,能照顾姑娘,是奴婢休来的福气。”春香说着把午饭放在桌子上,一一摆好。
这丫头嘴巴倒是挺甜,紫陌笑了笑,待她稍加试探,看能否把她拉拢过来。摸了摸肚子,一上午米粒未进,还真有点饿了,端起碗,狼吞虎咽了起来。
“姑娘慢点吃,”春香笑眯眯的端起茶壶,里面空空如也,春香便道,“奴婢去打点水烧茶,姑娘小心噎着。”
紫陌吃完饭,走到里间,摊开床上的被子,脱下鞋袜,钻进被窝,许是春天发着春困,不消几分钟,便传来紫陌均匀的呼吸声。
一觉醒来,整个大地已被黑暗所笼罩。
紫陌摸着黑,脚找寻鞋子,找到鞋,腰也懒怠弯,直接用脚穿了起来。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一一穿好。穿过屏风,走到外间,见春香照着幽暗的烛光绣花,模样娴静。
紫陌扬了扬唇,猫着脚步不发出一丝声音,在春香的背后拍了一下。
“啊!”春香吓的尖叫一声,手中的针线掉在桌子上,看来是吓的不轻。心有余悸的回过头,见背后有一道黑影,额头更是冒出了一层汨汨的冷汗。细瞧之下,发现是紫陌站在背后,知是紫陌的恶作剧,拍着胸脯,敢怒不敢言的说道,“姑娘,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呵呵!”紫陌坐在春香的旁边。春香突然站了起来,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姑娘,你瞧奴婢,竟忘了姑娘不曾用过晚膳,奴婢这就去为姑娘热晚饭。”
“不用,”紫陌拉住春香的手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姑娘。”
“酉时?鬼才知道是几点。”紫陌瞧了瞧窗外,窗外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估计已经很晚了,笑着说道,“春香,你赶紧去睡吧!”
“姑娘还不曾用膳,奴婢不能去睡。”
紫陌拉着春香的手说道,“以后别一口一个奴婢,你也别叫我姑娘,我叫紫陌,以后你叫我紫陌就是。”
春香一本正经的说,“这可犯了大不敬之罪,奴婢如何也不能这样做。”
紫陌不由得想起了云儿,她们骨子里的奴性一时半会也消除不了,如今能否拉拢她且难说,想了想说道,“不叫我紫陌也可以,但你别一口一个奴婢的叫就是。”
“春香明白了。”
倒是机灵,紫陌暗笑,望着春香说道,“你快去睡觉吧!”
“春香服侍姑娘梳洗之后在睡。”
“不用,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先去睡。”紫陌催促着春香,春香无法,且得去睡。等了许久,确定春香睡着了之后,紫陌蹑手蹑脚的打开玉溪院的大门。
门传来‘吱呀’一声响,紫陌捂着唇,手上不敢在有动作,竖起耳朵偷听春香的房门是否打开。拼住呼吸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暗暗的松了口气,打开大门,轻轻的合上,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