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宣称会是说他被乌燕坊的余党暗杀了,但实际如何…..”话说至此潘嵩突然顿了顿然后抬头看着那个先前还处在震惊中但此时却在皱眉思考的年轻人,有头脑还肯这么动脑子想问题的人才能有资格却得到真正的答案。“范仲,你来楚国的时间太短了,有很多人你还没见过,有很多东西你也还没接触到过。这个世界上,不论是江湖还是庙堂,甚至是街边的小摊小贩,如果想要得以立足站稳就得积累下自己的家底并藏起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这叫压箱底的手段。”
“你最让我担心的便是一点,你有着足够的智慧但却没有足够的经历,你没有经历过上爬的积淀自然也就没有像我们这些一步步从底下爬上来的老家伙的家底殷实。说到底就是你缺乏自己的班子,文得心,武服人。现在这两者你都做不到,我和陛下会试着帮你把这些处理好。沙场上的那些家伙就认本事和军功,曹莽这个大司马本事是露了但是军功却还不够,事实上我给你在武将堆里的播下的那些种子都还缺这么一份能让他们起来的军功,一份大到能噎住那些老将,省的他们说闲话的军功。至于朝堂之上文官一列,你会是我的接班人,我传下的班底能接几分还得看你能握住几个人的心。”
看着那张年轻的脸,潘嵩心底还是有些叹息,不知是叹范仲太过年轻了一些,还是自己太过老了一些。如果自己的时间能再多一些那么现在也不会那么仓促。偌大的楚国,这种担子要是一不小心没撂好,这个年轻人接不住,那担子里的东西可就不知道会损失多少了。
“范仲,除了明面上你要能握住令尹这个位置上的权势外,有些暗地里的东西你也要试着去接触了。楚国境内一直都被我抓着所以暗地里的那些东西一直也还算干净,我叫陈涉辅佐你,那么他所能掌控的南雀也会为你所用。这些天一直在你身边的就是南雀中的谍子,他叫枭雀。南雀里大多数人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你需要知道的人只有枭雀、陈涉以及安南三个。枭雀是负责收集情报以及暗杀的,陈涉是负责掌控整个南雀并整理和上报情报给我的,至于安南他……他是负责收录南雀人员的。南雀如今有多少人,而这些人又都是谁,他们在哪里……这所有的所有都只有安南知道,便是我都不知道。”
“枭雀和陈涉你都已经见过了,而且他们也都表示愿意辅佐你,但安南他似乎并不愿意接受你的存在。我和他谈过,他对你有着敌意,所以我暂时不会让你们见面。”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面范仲都觉得潘嵩在很匆忙的教导自己并交付自己一些东西,就像是这位老人已经要走了所以在交代自己看重的后人如何安排自己的后事一样。
“国老大人,南雀的这样的组织您就这样交个我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我觉得当前还是需要先把江湖的整肃处理妥善来。”听到范仲的话潘嵩愣了愣,似乎自己对这个年轻人要求的太高了,一次次的交付正如他所说的太急了一些,他只是在想着如何在他的肩膀上把担子平稳的放下却忽略了这样的加重会不会让他觉得吃不消。可是陛下的意思……
“江湖一事你已经不用再操心了,在这楚国除了我的南雀还有一个蛰伏在暗处的大家伙——乌燕坊的燕巢。虽说是个妓院,但是这样一个能名扬七国的妓院可不是一个江湖帮派能置办的起的。燕巢自身是家妓院,同时它又是负责给各国各地输送**的场所。靠着这样的手段把自己的谍子送到各处,这就是燕巢的本质。南雀由我掌控,燕巢却是掌控在屈墨的手上。这一次你***湖,不知道陛下开出了什么条件居然能让屈墨出手来帮你。屈、景、昭三家的主事人,既然他都来帮忙了,那么江湖的围剿不过是这几天的事。”
“屈墨?”范仲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脑海里迅速调动着所有有关两个字的信息,对于这两个字最直接的诠释是三闾大夫。楚国贵族势力的代言人,以三大家为首的楚国所有贵族势力都直接和间接接受着他的管理。
“陛下一直懊恼不能举兵出讨其余各国,常叹自己是历代楚王之中最庸碌的一个,可是在陛下的治理下楚国的国力蒸蒸日上。自开国以来楚国的内事不休,贵族滋事不止,平民与贵族的矛盾争执不下且愈演愈烈。陛下执政三十年,用我这把老骨头止住了平民的嘴,用屈墨勒住了贵族的野心,如此才干怎能算是庸碌?”
两人交谈甚久,时刻不知不觉到了午时,潘嵩突然觉得有些乏了也就叫范仲回去,既然江湖一事只需等待结果,那么下一步的规划也就开始需要进行议定。英雄这种东西是需要塑造的,他必须在自己还没老糊涂前把范仲两兄弟推上神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光辉照亮楚人前行。
老人浑浊的双眼慢慢闭上,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陛下会让屈墨离开阳山郡。当年的故事很长很长,哪怕他是真正亲身经历过并活到如今的人也不能知晓全部,屈墨的一生带有着太多修饰,他曾经璀璨到让整个楚国都只能瞻仰他的光辉。三大家从来都不团结,这是楚王能够安心的唯一原因,可是在那个家伙的手上三大家甚至楚国所有的贵族都开始只听得见他一个人的声音,团结的楚国贵族有多可怕?与之为敌那就真的是与国为敌。如果屈墨开声,那么他和陛下两人都只能沉默,因为他们没有反抗的资本。“龙椅上坐的会不会是楚王,这得看打造这张龙椅的贵族们同不同意。”记得大楚开国时第一任楚王是这么对当时屈家的族长这么说的。
当年陛下到底是靠什么让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就这么安稳的在阳山郡内安静了近三十年?是什么能让他收敛所有的光辉而选择在黑暗里绽放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