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儒家重地之一,如今受到战火侵袭,转眼间已成一座废墟,书坊内外不在是圣贤书朗诵之声,取而代之则是一具具早已失去气息的尸首。
满坑满谷的次臭之中,书坊之主九斗书儒圣来贤立身,眼前的惨剧,他万料不得有今日,为求自己有一生存之机,却断了他人生存之机,忆起纪子骞严厉的批评,自己无地自容,心中下了决定,远远而去。
不久,随著一声长鸣,带出了一张焦急的面容,孔释生、紫伶月从南方赶回,却看见无法置信的一幕,那不堪使平常冷静处事的孔释生也难避免情绪失控,跪地痛哭:“终究…终究还是迟了一步,书坊被灭了!书坊被灭了!”
低鸣中是最沉痛的悲伤,自小双亲离散,自己便由香榭书坊的人一手抚育,那冰冷的遗容上却有著讽刺的熟悉,他不懂,一向与世无争的教育学府会被卷入江湖纷争,导致灭亡一途。
在外在内各寻得泊寒仁、雅乐飘血迹斑斑的遗体,他担心两位好友若亲眼目睹恩师惨死,心情是何感想?
良久,紫伶月见其情绪难平,出言安慰:“节哀,就先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孔释生点点头,亲手一杯土一杯土掩去了每一张充满记忆的面容,经过了一个下午,仍有半数死者未得栖身之所,孔释生双手早已溅出鲜血,血汗交融下仍一次次的拨动土壤,紫伶月明白多言无益,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协助,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作的。
直到入夜,才完成工作。
一主香接著一主香的祭拜,都是诉说著孔释生的不捨:“各位,我孔释生必定手刃仇人,还香榭书坊一个公道。”
“孔儿…”温和的语调,慧丞礼与法业寺僧侣来到,僧侣一见坟墓林立,很自然的诵经,让死者获得安息。
孔释生一见恩师慧丞礼更是悲喜交加,喜是恩师平安无事,悲是自己保护不了香榭书坊,慧丞礼对孔释生有如再生父母,大到教育品德小到生活起居,都是由他一手打理,孔释生侍其,如奉养父母。
慧丞礼道:“唉!我们中途遭受袭击,担误了行程。你没事就好。”
“可是…两位儒令…”孔释生一句话再也说不下去,慧丞礼点点头拍拍他的背,两人心意相通,紫伶月却有些吃味:“这人是谁?竟与孔释生如此亲密?”
空清合掌道:“香榭书坊被九天圣朝所灭,看来聂天泓有意再启江湖纷争,真是罪过罪过。”
慧丞礼道:“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今日香榭书坊被灭就是最好的铁证,我判断聂天泓、韦修真的野心却不止于此,下一个目标必定放在法业寺、玄真道门之上,一场战火难免。我打算先与大师回法业寺与玄念方丈讨论未来方针。”
“我方丈师兄闭关多时未出…”
“事在燃眉之刻,玄念方丈必要挺身而出,难道空明大师的仇就此算了?难道法业寺要与香榭书坊的下场一样?”这番说辞打动了空扬,结伴要回法业寺,孔释生、紫伶月也一同跟随。
没有人知道,这是引狼入室,另一场战火的开端。
不毛平原黑色天堂
漆黑的房间之中,黑暗商贾楚非白、剑爵莫君宵相视不动,桌上飞萤光、不朽花、雾音琴三件奇珍异宝是交易的筹码,两人这样僵持已是五天五夜,虽是两张看不出心机的面容,楚非白却心裡清楚,莫君宵为解冀天棠毒患心焦如焚,他只是静静的等待、淡淡的笑著。
果然,第六天的凌晨,莫君宵开口了:“六天前的交易,你考虑如何?”楚非白笑道:“剑界双锋耐力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言谈间又巧妙转移了话题,又过了两对时辰,莫君宵再问一次,楚非白同样的态度再道:“这三件所谓的稀世珍宝,只是黑色天堂的入场卷,你未提出交易之物,我如何给你解药。这六天来,你知道我又损失了多少吗?”
再一次的挑衅,莫君宵不为所动:“我孑然一身,除了这三物之外,别无他物。”
“剑爵之剑法,便是无价之宝。我武功低微,却喜欢看高手过招,只要你答应与一人配合过完三十招,我便给你解药,如何?”楚非白指了指莫君宵身上的絮风剑。
莫君宵摇摇头:“真抱歉,有约在先,这剑拔不得。”
楚非白拿出一颗药丸道:“此乃不眠丸,吞下之后便会进入梦中,你的对手会在那边等你,在梦中拔剑不算违约。”
莫君宵犹豫了一下,心想:“此番若得不到解药,冀天棠迟早被魔气魔化,对孔兄也难以交代。唉,事到如今不得不为。”当下答应了交易,拿来不眠丸。
楚非白道:“我会请人带你前往清境的房间过招,而我会以忘梦镜观看,三十招之后解药便是你的。丑奴,带莫少侠前往。”丑奴由旁走出,领著莫君宵离开。
楚非白道:“苍皇诀与刀剑合流孰高孰低,很快就能分晓。”
暗房
被一道三角形厚重的土牆隔开的三个小房间一个暗房,在牆之右边,九尾凌闭目养神似乎自等待什么,楚非白手持神醉淤斗走进来道:“让你久等了,六天时间够你恢复元气了吧。”
“嗯,当初为不被人发觉以束元环压抑功体,现在解开后感觉精神气爽。你告知我,要击败苍皇诀,只有剑爵、刀雅刀剑合流?”九尾凌体内真气不停流转,今非昔比。
楚非白道:“如果完全习得苍皇诀,照我的角度来看,将是天下无敌。但是据我所知,聂天泓最后三式迟迟不能突破,虽如此,前六式威力仍是无人能敌,唯有刀剑合流能破。”
九尾凌无法尽信:“没有临阵对敌,要如何证明你所言不虚?”
“亲身经历便知。来,此乃不眠丸、虚镜丸,前者可以帮助你进入梦中与刀剑合流对敌;后者则是在梦中让你快速学成苍皇诀前六式,记住!你只有三十招的机会。”
“有如此神奇之事?”
“黑暗商贾的珍藏品就是有神奇之效。”楚非白自信笑著。
九尾凌立刻吞下两颗药丸,进入睡梦状态。
暗房的左边,丑奴领著莫君宵进入,看其如此怪异的房间,不禁问:“此房间被三角隔开,也就是说有三个小房间。”“是。”
“那是不是代表著三个房间各有一人,一人与我配合、一人与我过招。”“是。”
“那你知道与我配合者、过招者是谁吗?”“没有老板交代,奴才一概不知。”
“好,你先下去,我要调神养气。”“是,奴才告退。”丑奴退了下去。
莫君宵看著絮风剑,喃喃自语:“拔剑的感觉是甚么?唉…久远的回忆。”暗房的上边,阴暗的房间内,一名披头散髮的怪人,满脸污垢满身破烂,盘坐著低著头,看著面前的凋凌刀,痴痴笑著,没有人知道他在笑甚么,或许连他自己也早已忘记,一颗不眠丸正往嘴裡送。
三角暗室,刀剑合流将正面对决苍皇诀,惊天动地三十招,将在梦镜之内展开最顶峰的厮杀,黑暗商贾楚非白换上忘梦镜隔山观虎斗。
远离尘嚣的川流谷深处,入口草木迷踪,外人不易进入,也因此成为冀天棠、章墨如两人最佳避祸之所。
这日,原本在静心调息的冀天棠,忽来一阵心血来潮,大喊一声,章墨如闻声前来:“学长,是不是感觉到魔气滋长,我再商请木前辈前来。”
“非也,这是心理作用,必定是我至亲之人逢劫,我自小父母离散,与我最亲近之人唯有…”话没有说完,翻身下床:“恩师危矣!我必须回到香榭书坊相助。”
“切不可如此,你魔气未散,不可以轻易劳动。”章墨如连忙阻止,冀天棠不顾拦阻,硬是要出门。
“不用拦他,让他去送死。”木忧津拄著白骨杖倚靠门边,嘴上虽是冷言冷语,却含著无比的关切之情。
冀天棠将自己的担心告知,木忧津冷冷一笑:“就算是真,香榭书坊想必是一场大战,就凭你这半死的躯体,去也只是增加别人的负担,你战死事小,辜负飘飘一番好意事大。”
冀天棠听了分析,冷静几分言语间仍是透露担心焦急:“那我该如何是好?”
“学长,不如这样,我偷偷回到香榭书坊观看战况,回头再跟你说明。”
“此时书坊想必是战场,这一去危机四伏。”
“我只是观战不参战,我躲藏的伎俩自是不差,学长不用替我担虑。”章墨如天真的说著,如阳光般的笑容,让冀天棠答应了他的请缨,章墨如去了。
木忧津望向天空:“在这处山谷外的书坊,飘飘,你是否安好?当我看见你将最心爱的徒弟送来时,我料得两三分。如果你真有不测,冀天棠就交代我了,就当偿还年少时我负你之情吧。”
过往一切,只是追忆无法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