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天晴,天空明净如洗光色在忙碌中暗淡。
沈初礼劳作了一天,趁着洗脚的空隙直接坐到田埂上,赵秋还得将水引至田中,不能休息。
她放眼望去,山的西边,一块块嫩绿的梯田蜿蜒而上;山的东边,一大片水漫漫的良田至庭院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了一天,带着欣慰的心情回到家中,一碗米饭,一口热汤是多么幸福的事。
“外婆,我们回来了。”
“快快,热水我已经烧好了,洗个暖水澡吃饭去。”尤氏在厨房里喊道,沈初礼甜美的嗯了一声就溜进了房里。
赵秋悄悄到尤氏那儿偷看,孩子气的夹了些进嘴里,赞道:“外婆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都是人丈夫了,还是那么滑头。”
“秋儿永远是外婆的孙儿。”
沈初礼几乎是飞奔回房的,赵秋冲凉房那儿,给她提去烧好的洗澡水,她拿着衣服赶到时,某人正恬不知耻给她试水温。
“赵秋,你个变态狂。”她在门外怒斥。
他转过身痞痞的把手倚在门边,幽深的双眼似玩味似认真。“我不过帮你备洗澡水怎么就变态了?”“你分明是想、、、”偷看女人洗澡,色狂!他神色自若逼过来,贴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带着浅浅的笑声说:“以后要是我真的帮你,你是不是要喊非礼了?”
沈初礼指着他鼻子说:“你敢!”
他张口咬下,坏笑着问:“试试?”
“秋儿,秋儿。”尤氏喊。
“外婆喊我了,你好好洗吧!”
尤氏和沈初礼围着桌子坐着,赵秋还洗着澡,她主动布饭,给外婆留下贤妻良母的形象。
桌上摆着两菜一汤,煮好的地瓜汤还冒着热气,厚薄均匀的腊肉炒的色泽明亮,新鲜采摘的青菜鲜嫩可口。
沈初礼午饭没怎么吃,看到这样的粗茶淡饭,亦是垂涎欲滴了。尤氏和蔼地说:“我老婆子做得饭,怕是你们年轻人吃不惯呢?”
“外婆说的哪里话,我闻着可是香气扑鼻,您的手艺可比赵秋好上万倍了。”
“呦,才吃上饭呢?我可赶上好时候了。”
她听着声音很是熟悉,往门外一瞧,却是采凤携着她那四岁的女儿来了。尤氏笑着说:“大晚上的,难不成是来陪我这个老太太说话不是?快快,快坐下。”沈初礼快速进入女主人公的角色,找了张凳子让她坐下,采凤搁下手里红纸包着的礼品,笑着回应道:“是了是了,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妞儿,快叫人。”
“嫂子这是何故?”初礼看了下她带来的东西,花生喜糖红枣什么的一应俱全。
“我今日来,是想和你们说个喜事儿。我们家士辉不是有个嫁出去的姊姊麽,这个老太太是知道的。”
“你说的不是子晴吗?她从小和秋儿混的时候,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说的正是我这个姑子,她呀!嫁过去好几年了,肚子也没个动静,好在她婆家也是个好去处的,如今终于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想着回娘家热闹一场呢?”
沈初礼在家时是个典型的闺阁小姐,偶尔和丫头家丁们出去胡闹时,也不过是哥哥的训练场那儿,所以不大懂得这些,为了不露些马脚儿,她故作淡然逗玩那四岁大的小朋友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可曾读过书?”
小女孩约莫是头一回见她,倒是有些怕生,害怕躲到采凤身后去,直直用大眼睛偷偷看着初礼。
“连娣,她是你婶婶,”
杨连娣见到多日不曾露面的赵秋,前一刻还规规矩矩的,下一秒就笑的跟花儿似的,软绵绵地叫了声叔叔,就扑他怀里去了。那面子给的让沈初礼无言以对啊!
“几天不见了,又笨重了些,是不是又贪吃了?”赵秋刮了刮连第红红的鼻子,逗的小孩儿直笑,大人们听到笑声,采凤哭笑不得,嚷嚷道:“妞儿,你叔叔得吃饭,累了一天肚子饿着呢?还不快下来。”
赵秋开玩笑说:“嫂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大哥把你赶来我家了?”
“怎么说话呢?存心咒我呢?”采凤补充说:“明儿你晴姐带你小外甥回门,你可要过来,不然我一个身子不方便的,家里又两个老的,士辉一个人可忙不过来的,我们就盼着你们过来撑撑场面了。”
“哦,这么大的喜事我必然是要去的。”
“娘,我饿。”杨连娣拽着她娘的衣角,眼巴巴地盯着那些糖果瞧,沈初礼沉默了好一会儿了,看到连娣,仿佛见到了她大哥的那个孩子,怪想念的。于是,她拐着她说:“婶婶带你去吃糖好不好啊?”
“别惯坏了她。”
“小孩子的天性,没事儿的。”连娣埋怨的喊了声坏娘亲,就扭捏的跟着初礼拿糖去了。采凤无奈的摇摇头,尤氏说:“论情论理,我们秋儿和他媳妇都该去的,只是怎么又牵上撑场面这一说法了?士辉那边亲的兄弟姐妹可有好些个呢?”
“老太太这些年年纪大了,有些事早就见得多了,世间人情冷暖的,又奇怪不奇怪呢?那些个人,知道来了必少不了浪费一天,补个贺礼啊什么的,再加上平时不怎么走动,来不来就任意了。可见,远亲不如近邻啊!”采凤说的十分真切,作为外人,他们也不好说些什么,便不答话了。这时,采凤才发觉,家丑不可外扬,再如何委屈难受还是自家的事,她打圆场道:“所以,明日还要你替你大哥担待着些,妞儿,我们走了,还得去别家呢?”
“嫂子这么快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吃个饭吗?”赵秋过去抱了连娣来,沈初礼在后面给她做鬼脸。
“赶明儿你大哥好好陪你喝上几盅,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皮。”
采凤点的灯火渐渐淡去,赵秋夹了些肉进两个女人的碗里,说:“今晚我可能得过去那边一趟,你们就早些休息罢。”“不是明天才开始吗?今晚就得过去了?”初礼不懂,尤氏以为她是不舍,调笑说:“到底是没结过婚的,办个喜宴哪有那么容易呢?又是香火蜡烛,又是茶水供给,又是客人接待,凡事都得提前备好了的。”
“晚上我没回来时,你们得小心,这夜里虽然太平,也得防着那些偷鸡摸狗的。”
“吓唬人。”初礼闷哼了句,不回才好呢!
赵秋跟杨士辉商议去了后,初礼勉强和尤氏说了些话就回房歇息了。因为她从小就是哥哥带大的,无父无母,反倒不知怎么和老人家闲话。
赵秋回来时,房子黑灯瞎火的,摸索着进去点了灯,瞧见她被子掀到了一边,整个人都蜷缩着。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静默了一会儿,忽又觉得可怜无趣,便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一个人到外头树下坐着,好久才回房歇息。请输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