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还在为第七次元枳褪去到来之时感到恐慌时,我迎来了幻墟海里的第一个客人,准确地说这还需还里是除我之外的生灵,他的到来与我而言到底好坏与否还是个未知数。
她是我的师叔,也就是我师父的同门,一个美丽妖娆到世间之语不足以拟其态的女子。
她的到来毫无征兆,当时我在为不久后的元枳褪去而发愁,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未生,别来无恙。”
这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就像一股惊雷一般传入我的耳朵时,随之而来的是轰然一震,我的脑子里就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唤过我了。而此时轻飘飘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机械地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女子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里,秀发被一只猩红碧珠点睛的银蛇簪随意挽着,那只蛇簪透出微微的光,带着不世的诱惑,几缕碎发在海水中随意飘散着,柳眉如鬓,一双丹凤眸下荡漾着无尽的碧波,琼鼻高悬若丹,朱唇未启而含笑点点,玲珑有致的身材被一袭碧绿包裹着,这便生出一段风流态度。
这是我七万年来第一次见生灵,被她囚困七万年的恨意竟随这滚滚海水付之东流,眼中不自觉一股酸涩奔涌而来。
“你怎么来了?”然而片刻之后,我又恢复了这股油然而来的复杂神情,这不是我该面对他时该有的神情。
“来看看你啊。”七万年过去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让人沉沦,“你师父死前将你托付给了我,我怎能让她遗憾九泉。”
“何苦来,”我只能苦笑道,“我已这样。”
“你不还没有褪完元枳,”她慢慢靠近,上下四周仔细地打量着我,然后捂嘴长笑道,“果然还是这副鬼样子,七万年连点长进都没有。”
“师叔没有别的事,”她的打量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甚至有些厌烦,此刻正是心烦意乱时,不想再有他多言,也不想听她多言,只得冷冷地回绝道,“别让这污秽之地染脏了师叔。”
她是螣蛇,是我的师叔,亦是我的情敌,在我被推向幻墟海时睁眼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便是她,而今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是来看看我这么简单。
“怎会?”螣蛇染着丹蔻的玉手轻轻抬起,碧绿色的衣袖顺势滑了下去,一节藕臂暴露在外,我略有顾忌地看着他的玉手慢慢地靠近我的脸颊,而我厌恶地避开了他的抚摸,螣蛇并不觉尴尬,收手轻轻抚弄着指甲上的丹蔻,说道,“别怕,本尊并无恶意,只是想看看这幻体是真是假?”
“圣尊,你到底想怎样?”我现在的境遇已经无力再去和他争什么,只是他似乎并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
“这么紧张干嘛?”她双颊微醉,媚笑道,“我不过来看看你而已。”
“圣尊看过了,请回吧。”我转身刚要走,忽然身体不由地不受控制,被一股力量死死地钳制住,而飘散着的长发被售后的一只手死死地拽住,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当初我只是个幻体,她还能拽住我的头发,儿那股钻心的疼痛感却是真实的,只听螣蛇在我耳边,轻声道,“这般就想等死了,世人都知你在此思过,我怎能让你得逞?”
“师叔,好也罢,歹也罢,我在这儿横竖出不去,”我的语气软了下来,想尽快挣脱他的钳制,“师叔何苦来?”
“七万年了,”她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些,“他的心里何时放下过你,我巴不得你早些死,永世不见,在此好死不活的,谁愿意见到你?”
奈何我只是个幻体,又没有灵力,挣脱不得,只能像死鱼一般忍受着,忍受归忍受,可我心头也已积了怒气:“我这大半辈子被你美其名曰是思过,到底是何缘故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欠你的。”
我虽没了灵力,但是力气还是有的,趁他不注意,使出浑身解数算是挣脱了出来,七万年积攒下来的怨气,我已不想在压制,继续道:“你还想怎样?七万年了,昆仑丘我已回不去了,娲皇宫我已不想再回去,我现在这样即便是出了这幻墟海也只能算是个只食花露的幻体,不得灵体,不入轮回,你还想怎样?在这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还不满意,还想怎样?他不喜欢你,又与我何干?我说过,七万年前我不欠你,七万年后我依旧不欠你什么,这七万年,我只求一死,圣尊还是成全我吧。”
“成全?”她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狠厉,冷笑道,“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果然是个不长进的,我过不好,谁也别想如愿,不过不要心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说话间,哪里还有特德身影,就连那轻柔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我虽有些盛怒,可四下寻不得人,心中难免略有些惆怅,而后也轻轻地舒了口气,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一样,片刻之后有一则心事忽然悄然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