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开始了,这意味着山顶洞工作室的生意可以重新开张了。朱清一向是个很有计划的人,即使接单数量有限,但也会平均分配,基本维持在两个有左右时间接一笔生意。
今年是公历2008年。
距离她离开,已经有128年了。
他最近想起她的频率明显比以往增高,他笃定以为这跟他那天感受到的磁场有关系,然而,最近确实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那磁场了,他有点失落,像是丢失了老朋友般。这种感觉令他无能为力,一种物质世界永恒般的无奈感令他颓意顿生。
年初七的下午,他打开了电视新闻。新闻一向是他发现优良顾客的重要渠道,如果没有老顾客给他秘密推荐靠谱的顾客,他便通过电视新闻猎取顾客源,通过梵高秘密主动联系顾客。一般说来,新闻上新发现的顾客比较靠谱——起码比那个曾经声称受人推荐其实却想要曝光他的记者要靠谱得多。
除掉央视新闻一些很无聊的和谐报道外,他对新闻充满了热情,多年来,新闻和音乐一直是填充他内心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书房里有很多他收藏的早期报纸,从1872年的《南报》,到1905年的《民报》,重大新闻的报纸,他一一典藏。
“今日,金城发生一起抢劫案,案件发生在大学城,据称,歹徒使计抢走了一名女大学生的玉镯,此时虽然离奇……剧当地警察局称,该女生声称此飞马玉镯乃家族世传,还希望……”
飞马玉镯!他脑海中忽然充血一般!新闻恰好配上一段手机录制的视频,惊鸿一瞥间,他看到一男子的背影和右手突出的时候显露出的手中赃物。
这镯子虽然不容易看清,造型却隐约可见
,白色的玉镯,镂空的飞马,罕见的雕工,朱清左手端着的茶杯在此时开始摇晃起来,茶水随着杯盏的轻微晃动而水波四溅,恰好打湿了他的左手。
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那熟悉的磁场源自何物。
不知为何,气愤的漩涡瞬间将他淹没,他讨厌别人抢了他该得的东西,但他更为生气的是,梵高竟然背着他做事。
这可怜的杯子被他一手摔碎,一地狼藉间,梵高火速出现并关心询问。
他不看她,只是压抑着内心的暴怒缓缓说道:“拿出来。”
她莫名其妙有点心慌,但还是补充问了句:“你在说什么?”
“我叫你把东西拿出来!”他双眼绯红,把近在眼前的梵高吓了一大跳。
她先是有点愣住了,但最终还是淡淡说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她,径直走向她的卧室。记得那晚他感受磁场是在书房,那么那手镯曾经在他书房隔壁的梵高书房出现过,但最终消失了,说明东西已经不在书房,而很可能是卧室。
梵高跟在他身后,不知该怎么阻止他。
他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整个灰色调的卧室呈现在面前,此刻,他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磁场,这磁场令他欣喜异常,这是一个来自128年前的老朋友。
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这个“老朋友”,他一直觉得这东西或许会被爱新觉罗家当做墓葬品永埋地下,即使,女主人的尸体他们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但听说其母刘佳氏却修了一座陵墓,他觉得可笑,不知祭奠一座空陵的感觉是怎样。
多少年了,这位“老朋友”虽没有生命,却经历了当年的一切。
越走进卧室,这种磁场就越强烈,他靠着这磁场一点点靠近自己最终的目的,梵高此刻就站在门外,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进来了。
她最不想看到的东西发生了,理智的朱清再一次为了当年的事情变得不理智。但其实,当年的事情,她又怎么知道呢?一幅书房的画像,她又能看出什么呢?关心则乱,而乱,就会做出他人所不激烈的举动。
朱清已经在卧室梳妆台前的墙壁前停下来,他能感受到这里的磁场最强,眼前,是一面很大镜子,他伸手触摸了一下这面镜子,却是毫无反应。
“你来。”他转向站在门口的梵高。
她没有办法,只得进来,将右手放在镜子上。镜子接收到正确的指纹,镜面开始整体下滑,漏出一个不小的墙洞,里面有一个隔板,下面放着机智枪械,而隔板上,赫然躺着一只玉镯。
没错,正是那个多年不见的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