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宫修雯个人很喜欢古典乐,因此很想演奏卡农。
“你不是打击你的热情,是个拉小提琴的都要去拉卡农,有点创意行不行?”渣渣一句话立刻说服了宫修雯这个卡农控,因她真的很想在安柏心中与众不同,所以绝不能以大众都觉得大众的曲子来做铺垫。
于是宿舍开始了将整件事情密谋起来连成一串的工作。首先,由林缤纷将安柏约出来,再次大家都要吐槽一下,校园中的名人总能成为朋友,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而成绩既不突出,长相也不可圈可点的普通人注定是普通人的圈子。
林缤纷以团委老师有事要像他转达且面谈比较好的理由将安柏约到学校附近的tome,而其他三人,则在大厅的另一边。
正是下午四点多,店里客人并不是很多。
宫修雯觉得这次成不成真的关乎自己终身的幸福。
林缤纷已经和安柏入座。于是,宫修雯开始隆重登场。
tome的大厅很大,在收银台的右侧有个小舞台,校内的spring乐队和太空人乐队是这里的主场。今天,我宫修雯特意跟老板说想在闲暇时段在这里演奏一支小提琴的曲子。
她根据酷玩乐队的一首歌改编了一首曲子,因为,她清楚记得安柏在微博里提到他跟喜欢这首歌。
想引起一个人的注意,首先最起码要注意人家注意什么,这真的是人生信条。
小提琴的声音悠悠传来,果然,安柏的视线转移过来。
“那个,那个拉小提琴的,是不是宫修雯啊?”
“你认识她?!!”林缤纷真是没想到这个结果,这完全偏离了大家的设定。
“这不是上次建筑课睡觉的那个牙齿不太整齐的女生吗?全年级的人都说她暗恋我。”
……
四人的计划彻底瘫痪。宫修雯的告白仿佛也变得很没有意义。
待她精神饱满的拉完这首曲子,林缤纷,笑笑和渣渣开始疯狂鼓掌,笑笑还吹了声口哨,吓得她都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感慨,在宿舍怎么吵都是浮云,出来的时候,还是舍友最捧场。
林缤纷招手示意她过去。于是她放下小提琴,拿起书包像他们走去。
安柏一路看着宫修雯,紧张得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走路最好,一个步子该迈多少厘米看起来最优美。
这场走路最终以宫修雯磕在安柏一米处的矮台阶上告终。直到倒下去的时候,她还在想,以什么姿势倒下来最优美。只可惜思想总是快于行动,也就是说,行动永远慢于思想,她的思想这这千钧一发的尴尬时刻已经想好了是侧身叠腿伏在地上最为楚楚动人,可是她的行动证明,现实中的她仅仅摔了个大马趴。
林缤纷马上把她扶起来,她余光瞟到笑笑和渣渣已经失望得以头抢桌。
“这是我的舍友。”林缤纷对着安柏说。
“是吗?”宫修雯看到安柏略带尴尬和吃惊。估计应该是,刚才说宫修雯牙齿不整齐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说到了当事人的舍友耳朵里让他略微不好意思。当然,这事是林缤纷事后告诉我宫修雯的。
“嗨,你好,我叫宫修雯。”宫修雯首先打了个招呼。
“他认识你。”
这回轮到宫修雯吃惊了。
“因为建筑课的事情。”林缤纷又补充道。
这回轮到宫修雯****般地吃惊。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她还挺高兴,觉得是不是安柏其实也暗恋我来着,听到后半句宫修雯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极其尴尬。
虽然平时宫修雯很习惯思想抽离现实,可是此刻她真是抽离不出去,对面的安柏喝着咖啡,眼睛不自然的看向窗外。窗外的白蜡树桠光秃秃地立在寒风中,犹如宫修雯此刻的心。所有打好的腹稿现在早已不成语句,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现实和理想果然差距很大。
“刚才你拉的曲子是vivilavida吧,我很喜欢这首曲子。”最终还是安柏重新找回话题。
“是啊……”
林缤纷看了看宫修雯仿佛便秘般极度不痛快的神情,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瞬间占领了她的理智。
“没错,她就是知道你喜欢才拉的。”林缤纷此话一出,好不容易重新找回的话题又瘫痪了。宫修雯虽知道此行的目的,可现在却有临阵退场之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说,有时候不身临其境的时候,总容易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待真的开始经历现实,却发现这和想的完全不一样。
但是林缤纷身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钢铁人,真是不能看见宫修雯这样,她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宫修雯,你来是干嘛来了。”这厮很少叫我宫修雯名字的,忽然这么一叫,让她极其不适应,仿佛叫的不是她宫修雯。
安柏疑惑的望着宫修雯,宫修雯看着他这个表情,心里只有四个字,明知顾问。
但是我宫修雯真的极其紧张且表不出来什么白。她从前真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
“你忘了你是来……”
“我来吃饭的啊!!”宫修雯立马打断林缤纷。
林缤纷已经忍无可忍了,“好好好,你是来吃饭的,那请问我是来干嘛的呀?!”
“你不是找我说团委老师的任务吗?”安柏疑惑道,他明显被凌乱了。
“这个……你是来……。你是来干嘛的来?”宫修雯不敢看林缤纷。
“宫修雯!!!你自己看着办吧!”林缤纷转头走向笑笑她们那个桌子。
她这么一走,宫修雯立刻找不到主心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别人表白恨不得偷偷摸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但是宫修雯表白,没人给她壮胆,她还真的是表不出来。当然,事实证明,有人在,她同样也表不出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吗?”安柏问我宫修雯。
宫修雯此刻觉得他很明显地是在明知故问,要么就是情商太低。一个姑娘无缘无故出来见你而且羞羞答答,有话对你说,你说能是什么事。如果她要是和他很熟绝对一嗓子吼过去,“你说老娘能有什么事?”但是明显看来,她对他很熟悉,他对她很苍白。
果然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那个……圣诞节快要到了,圣诞快乐啊……”
“……。”
她立马开始翻书包,迅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摆到他面前,“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安柏呆了呆,“你送我东西啊?”
“恩……”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宫修雯仿佛遭到了雷劈,嘴歪着望着他,半晌来了句,“你怎么知道?”
“那,这份礼物我不能收下。”
虽然料想了一千遍这种结果,但是内心还是很沉重,这好比内心本来住着一个太阳,你每天都会偷偷沐浴着这个太阳的阳光,但当有一天真的到了太阳上,却早已成为灰烬,她想,自己的这把灰烬真的是很可怜,因为就算化成了灰烬,她也是回到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去化,因为,太阳上根本就没有可以安放她这把灰烬的地方。
至此,她的初恋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她也不记得是怎么走出tome的,只记得路上他们仨一句话也没有说,宫修雯左手提着自己此生最高额的私房钱买的对自己来说是奢侈品的东西,右手拎着书包,行走在夕阳的余晖中。
从未有过的沮丧和孤独。
她想,被人拒绝确实是件不好的事情,虽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这种结果,但真正体味到结果的残酷还是和料想的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这时她忽然想到那些明知对方不喜欢自己而非要去表白的人的心思或许当初我们内心都是以只想告诉对方有个人层默默喜欢他而开始,以或许他有一点喜欢我我却不知道呢这种可能性极低的奇葩理由为发展,最终以被无情拒绝为结局。其实她早该懂这些,真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为向舍友表达我自己真的没事,宫修雯乐呵呵地仿佛没事人一样陪他们吃完饭,很淡定地回宿舍练了会仿宋,然后九点一到就借口去操场跑步,她想,终于可以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流个泪祭奠下死去的初恋了。
本以为大冬天的晚上,像操场这种平均温度较低,人居环境系数为负的地方应该寥寥几人,可她明显低估了校园情侣们的热情。他们的热情,就像冬日的一把火,点亮了自己,黯淡了我宫修雯。
凉风习习,她忽然就欲哭无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