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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杀机

郑易见鳄鱼在胖子身边蓄势待发,胖子已然危在旦夕,虎躯一震,大喊道:“穷奇!”

随之,如滚木一般,向胖子翻滚而来。穷奇被鳄鱼甩在一旁,浑身犹如散架一般,听见郑易呼喊,左手猛地一甩,军刀翻转而出。飞向沼泽,李梦钥心中一惊,不禁失声:“啊!”

西边的云层被太阳烧得火红,好像鲜血染红了天。

就在这时,郑易已滚到胖子身旁,鳄鱼突然一扑而上,向胖子脑袋咬去,却见郑易一鼓作气,滚到胖子身上的刹那,左手猛地用力,以胖子的身体为支撑,向下一按,借力跃起,在空中右手恰好接住飞来的军刀,顺势向下方的鳄鱼砸去,将鳄鱼压在泥浆之中,迅速坐起身体,同时挥刀直下,刺瞎鳄鱼双眼。鳄鱼疼痛难忍,竟使自己沉到泥浆之中,郑易双脚一蹬,向岸边一跃,双手抱膝,头埋在胸前,如足球一般落地,滚到岸边。

此时穷奇已将胖子拉回了泥浆岸边,拔出胖子肩上的箭,胖子“啊”的一声,疼痛而醒。

郑易站起身体,冲大家喊道:“快向上跑!”

胖子左手捂住肩上的伤口,向前一看,口中喊道:“鳄鱼,很多鳄鱼……”却又昏了过去。

李梦钥从胖子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包扎在胖子的右肩上,压迫伤口止血。穷奇背起胖子向上便跑,李梦钥随后,回头喊道:“郑易!”

随手从挎包中掏出两块火石,扔给郑易。

“快逃!”郑易接过火石命令道。

李梦钥咬破朱唇,转身向上逃去。郑易不敢怠慢,俯身聚起一堆干草,撞击火石,口中吹气,点燃干草,转瞬间火借风势,一下子火势不可压制,鳄鱼才不敢上前。郑易不敢停留,慌忙追赶李梦钥等人。

众人奔逃许久,天色已黑,周围虫鸣四起。

穷奇放下胖子,却见胖子还醒来。李梦钥也坐了下来,郑易拾捡干柴,生气篝火,将军刀还给穷奇。穷奇将军刀在火中烧得通红,撸起胖子被鳄鱼咬伤的左脚腕,挥刀便欲割下腐肉。

李梦钥阻止道:“你疯了!你不想想?你这样,如果他突然醒来,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穷奇停下手中的刀,瞪着李梦钥,说:“那是他自己的事,而且我从来都不思考问题!”

“你!”李梦钥气急。

郑易站起身体,又从胖子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扒开胖子的嘴巴,将布条塞进他的口中,两手固定住他的双臂,示意李梦钥压住他的右腿。

李梦钥瞪了一眼穷奇,按住胖子的右腿,口中说道:“真是个疯子!”

穷奇不睬,火红的刀尖探入胖子的伤口中,胖子浑身猛地一颤,却发现自己的口不能叫,手脚皆不能动,睁眼却见穷奇拿着刀,惊吓万分,摇头晃脑,从喉咙中发出喊叫,却模糊不清。

穷奇一刀一刀刮掉腐肉,新鲜的血液如甘泉一般溢出来,很快,穷奇用杂草擦干军刀,收了起来,而胖子仰头平躺在草地上,郑易拿下他口中的布团,和李梦钥回到篝火旁坐了下来。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大声喊道:“爸!儿子想你了,快来救我……呜呜……”

天色已黑,李梦钥看着胖子喊道:“胖子,你也是快要三十的男人了,能不能爷们一点?”

胖子只顾哭泣,哭的累了,竟慢慢合上了眼睛。

郑易对二人说:“今晚,我们三人轮流守夜,梦钥,你守第一班,我和穷奇分别守后半夜!”

李梦钥点头答应一声。郑易和穷奇便躺在地上,而郑易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索性起身,见李梦钥双臂袒露在外面,拿起自己的皮衣,走到她的身边为其披上,便坐在她的身边。

李梦钥目不转睛地看着夜空,繁星点点,犹如无数盏漂亮的小灯笼挂在天上。

“你还没睡?”李梦钥已经猜到了是郑易。

“睡不着。”郑易说,“要不你去睡吧,你的夜,我替你一起值了。”

李梦钥转头看向他,笑了笑说:“这算是讨我的欢心吗?”

郑易一愣,也笑着说:“你,很美。”停顿了一下,看着天空,接着说,“但是,你多心了。”

“因为……她?”李梦钥说。

郑易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并不答话。李梦钥借着说:“你之前说,我很像她?”

“很像。”郑易回答,“有时候看着你的背影,我就觉得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你能不能把我当成是她?”李梦钥轻轻说。

郑易苦笑,说:“除非是!”

李梦钥嘴角微扬,说:“郑易,我不是她,但是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

“不值!”郑易淡淡说。

李梦钥起身,说:“你刚才说我可以去睡了?”

“是!”

“好!”李梦钥向火堆另一侧走去,刚一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郑易说道,“今天,你有几成的把握救下胖子的成功脱险?”

“三成!”郑易肯定地说,“你,我,穷奇各一成!”

“值得?”

“值得!”

“为什么?”

“责任,伙伴也是一种责任。”良久,郑易说道。

“疯子,都是疯子!”李梦钥转身向前走去,将皮衣随手扔还给郑易……

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已经放亮。

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分食了最后一点食物,便起身上路。而胖子却因腿伤,行走不便。郑易便在周围寻到了一根木棍,恰好让胖子可以拄着以方便走路。李梦钥带头,穷奇随后,郑易跟在胖子的身后,以防野兽偷袭。

烈日炎炎,每走几公里,胖子便要休息一段时间,以致于四人的行进异的速度常缓慢。胖子白金水壶中的水已经喝完,而此时,他口干舌燥,一瘸一拐地走着,不断哼哼唧唧。

而郑易一路走来,脑袋里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却一直找不到答案,“敌人如若是天门集团,那这里究竟会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地理环境会如此复杂?森林、沙漠、草原、冰雪极地……简直就像凭空创造了一个这样的环境一般,可是怎么可能呢?人类的科技会有如此发达?更主要的是,他们的目的何在?”

他总觉得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很乱,如果可以理清头绪,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来。这时,却听见胖子喊道:“姑奶奶,我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那个什么什么河啊?我,我要渴死了!”

“照你的速度,明天也到不了呢!”李梦钥不耐烦地说。

“天啊!”胖子一下子泄了气,坐在地上,喊道:“不走了,不走了。”

“蛇!”突然郑易手指胖子屁股后面,惊吓地喊道。

胖子听见,拄起木棍,飞一般跃起,奔向李梦钥,大喊道:“救命!”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胖子方才知道受骗,嘴里嘀咕道:“笑,笑,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

“我们必须换一条路线抵达丹卓河,否则,继续跟着古巨蜥的脚印走下去,没有食物补充,我们会更危险!”穷奇突然面无表情地说。

郑易点了点头,说:“可是如果我们换了路线,遇到猛兽袭击,胖子现在行动不便,我担心……”

郑易说到这,突然见穷奇抽出军刀,走向前面的胖子,目光中充满杀气,郑易大惊,慌忙拉住穷奇,说:“你要做什么?”

穷奇停下来,盯着前面一瘸一拐的胖子,说:“杀了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郑易愤怒道。

“我们不可能一直护他周全,这个世界,不只是这里,到处都是弱肉强食,怜悯是对一个人尊严的践踏!而且他只会变得更加懦弱!”

“怜悯?你认为当时黑火救了我们,是因为怜悯吗?”郑易反问。

“我说过,我从不思考问题,更不会去想一件已经过去的事情,我只知道,做什么才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机会更大!”

“不!那日在巨蛛洞,你之所以没能从丝茧中自己醒来,是因为那个丝茧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让人见到他最想见到的东西,我想你一定是沉睡在了一个永恒的梦当中,即使你知道那是假的,即使面对的是死亡,你也不愿意清醒,说明那个梦就是你的梦想,有梦想的人就一定会有过去!”

郑易看着渐行渐远的李梦钥和胖子,良久,见穷奇也收起军刀,方才也松开了手掌。却听见李梦钥回头喊道:“你们在谈恋爱吗?还不快走!”

胖子也回头,苦着脸看着穷奇,小声嘀咕道:“穷酸黑鬼,早晚让你跪舔小爷的脚趾!”

“阿嚏!阿嚏!”穷奇连打两个喷嚏,抬头看向胖子,胖子浑身打了个冷战,转回头继续走路。四个人一路艰辛,已经又走了一日,夜幕再次降临,胖子的情况越来越糟,张着口,却已经没有力气呻吟,几次几乎晕倒,李梦钥无奈的对郑易说:“胖子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再加上缺水,如果在继续下去,一旦出现脱水现象,以胖子的体质,他必死无疑!”

郑易并没有回答李梦钥的话,开口对大家喊道:“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吧!”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胖子身体虚弱,躺在草地上,嘴里一直在喊:“汉堡,三文鱼,芥末,饿,我饿……水,水……”

穷奇起身到周围巡视,郑易坐到胖子身旁,解下自己的水葫芦,递到胖子的手里,说:“我这里还有一点水。”

胖子接过水葫芦,一口喝下,水葫芦倒立在自己张圆了的嘴上,生怕漏掉一滴水。胖子嘴唇干裂,脸色枯黄,许久,才把水葫芦还给郑易,说:“谢谢。”

“呵呵。”郑易笑着摇了摇头。

“还有昨天在沼泽中。”胖子居然稍有的诚恳地说道。

“我们的大少爷,今天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梦钥淡淡地说,“居然也懂得感恩啦!”

胖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虚弱地说:“从小在家,我的所有需求,都会有人千方百计的帮我完成,却之若骛,我不用说一句谢谢。所以,我觉得任何人都是应该的。因为他们都是下等人,而我生来就不一样,我以为,我高贵,我华丽,我昂首于万人之上。

说到这里,胖子已经泪流满面,哽咽说道:“可是,我今天才知道,我怕死,我懦弱,甚至猥琐,手无缚鸡之力,还时常幸灾乐祸……我……”

“胖……不,寻名。”

“不。”胖子打断郑易说,“郑大哥,你还是叫我胖子吧!这样亲切一点。”

郑易吸了一口气,说:“胖子这不是你的本性,人的生活环境,是自己选择不了的。”

胖子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再不说话。

郑易站起身体,头脑混乱。

“郑大哥,谢谢今天没有杀我!”胖子躺在地上,眼睛并没有睁开。

郑易心中一惊:“什么?你?”

“我都听见了。”胖子轻轻地说。

“穷奇他……”郑易不知如何解释。

胖子仍然闭着眼,留下了几行眼泪,说:“我现在并没有觉得他做得不对。”

……

月色当如水,劲风逞英魁。前方迷漫漫,何路可堪回?

深夜,郑易看着熟睡的三人,不知此行是对是错?更不知接下来要走的路,还有多少险境,不禁想道:“穷奇为人孤僻,行事冷酷。胖子虽胆小,却也心性高傲,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眼下,敌人尚未明晰,自己方乱,这样不是着了敌人的道?到底应怎么办呢?”

心中烦闷,看着火堆,叹了几口气,自语说:“梦之钥,梦钥。”却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梦钥,天门,钥,门,钥匙,门锁?”

郑易使劲摇了摇头,心中想道:“这太牵强了吧?肯定是自己多想了,她们怎么可能有联系呢?”

想到这里,郑易转过头看了看李梦钥,猛地摇头自语道:“不会的,是你太紧张了,只是名字巧合而已!”

“该你去睡了。”穷奇走来说。

郑易一惊,抬头看向穷奇,说:“好。”也并没有起身,直接躺在原地,闭上了眼。

朝阳东出,莺飞雀啼。

郑易等人忍着饥饿,只能尽量争取时间加快行进的速度。李梦钥却见胖子扔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轻声喊道:“胖子,胖子?”

却见胖子并不答应,走到跟前,却见胖子浑身颤抖,嘴唇青紫,心下大惊,忙俯身探手,一摸胖子的额头,吓了一跳,转身对郑易喊道:“易,胖子他浑身滚烫!”

郑易听闻亦来到胖子的身边,见胖子神志不清,心中有些愧疚,抬头看了看穷奇,见他背对着众人,正看向前方。郑易转头向李梦钥说:“我背他。”

郑易背起胖子,李梦钥则拿过胖子的背包,自己跨上,跟在郑易身后。穷奇在前面开路,胖子身体沉重,郑易亦体力乏困,又饥又渴,一路走走停停。胖子在郑易的背上迷迷糊糊,口里一直喊着“水”,而郑易和李梦钥却都已无水。

“我们大约还要多久可以到达丹卓河?”郑易问道。

“今天日落之前,应该可以到。”李梦钥回答道。

突然,穷奇停了下来。郑易和李梦钥心中一惊,郑易将胖子放在地上,只听穷奇回身说:“上古巨蜥的脚印消失了。”

李梦钥一听,慌忙在周围察看了一翻,良久,回到郑易的身边,向他点了点头。

“巨蜥改变了路线,还是就在附近?”郑易心中暗想,却不想引起恐慌,所以没有说出来。

这时穷奇说道:“这或许是件好事!”

郑易不置可否,刚要重新背起胖子,却在胖子身边看见一株药草,心生欢喜,慌忙采下茎叶。李梦钥在旁边看见郑易突然对一棵杂草来了兴趣,不知何意。却见那棵草高约二尺,茎杆细圆,叶长三四寸,面青背紫,对节而生,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便问道:“易,你这是?”

郑易采下茎叶,团成一团,放在一块扁平石头上,用另一块石头碾碎,说:“这个叫大青,清热解毒,外伤止血之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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