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听完,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轻轻却显得异常坚定地说:“从今往后,这里不在只是你一个人!”
“哼!谁知道会不会又是第二个人面兽心!”胖子一脸不屑的低声嘀咕道。
郑易看了看黑黑的夜空,阴云已经散开,明月当空,便对李梦钥说道:“我们该继续走了。”
李梦钥轻轻“嗯”了一声,向前走去。
胖子连忙追去,喊道:“姑奶奶,慢点……”
郑易和穷奇熄灭火堆,借着月色也跟随而去。很快四人便到了李梦钥所说的山洞,洞口不大,只容得下一人侧身而过。李梦钥带头而过,郑易、穷奇随后,胖子腻腻歪歪也挤了进去,而当他进入洞中,却看不见自己身在何处,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跳得越来越快。
胖子想喊其他人,可是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死亡一般的黑暗和寂静笼罩着胖子,胖子颤颤抖抖地在裤兜中掏出手机,却突然间,山洞中一团火光亮了起来,胖子心中害怕,以为是鬼火,“啊!”的一声,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惹得李梦钥咯咯直笑,郑易站在胖子身边,四处察看,见胖子吓得要命,弯下身体,将胖子扶起,说:“你没事吧?”
胖子惊魂未定,被郑易扶起,看看四周,见众人都在,方才稍稍安静了下来。
山洞虽洞口窄小,内部却是极其宽敞,三米多宽,近四米多长,洞顶也很高。李梦钥用火把点燃放在洞口附近的火堆,洞内更亮了许多,洞中石壁的一侧堆了很多干柴,干柴附近有很多制作精致的火把,另一侧则有一个小石槽,石槽是一些动物油脂,一块石板盖在上面。显然,刚刚李梦钥的火把上就滚了一层这样的油脂,才使得火把烧得更亮,更久一些,但也使得洞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李梦钥将火把插在洞深处的一个角落石孔中,而另一个角落处则堆放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干草旁边摆放了很多水葫芦。
“这里看起来很好。”郑易说道。
“往日和黑火在外狩猎,经常会在这里歇脚,所以我把一些必备品储存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李梦钥提到黑火,鼻子一酸,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穷奇背靠在火把下面,闭着眼,似已睡着。胖子也蜷缩在穷奇旁边睡着了。
这一天来,应付了太多不可预料的危险,大家都已经太劳累了。郑易也正想休息,却看见李梦钥一个人坐在火堆旁发呆,于是也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来,轻轻说道:“还在想黑火?”
李梦钥转头看了看郑易,眼睛里满是委屈,哽咽地说:“我忘不了它!”
郑易张开右手,让李梦钥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说:“为什么要忘记?正因为有记忆,才能让我们更加懂得去爱,而爱会让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会选择放弃!”
“可是黑火放弃了我!”李梦钥无奈的说。
“不!它没有,它或许只是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值得的事情。”郑易看着洞口,坚定的说道。
李梦钥擦了擦眼泪,端坐了起来,说:“谢谢你来安慰我。”
郑易摇了摇头,似乎在想着事情,徐久,说:“梦钥。”
李梦钥转头看向郑易。
郑易接着说:“你没想过走出这里吗?”
李梦钥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说:“这里根本就是地狱,我们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什么?”郑易惊叹道,想不到竟然和轻轻之前说的话如出一辙!
“从这里在往南走,便是终年雪山,往西走就是你所走过的沙漠,往北和往东走是……”李梦钥说到这,眼睛里充满绝望和恐惧。
“是什么?”郑易急切地追问道。
李梦钥低下头说:“是透明墙!”
“透明墙?”郑易惊讶道。
“对,高入云层!”李梦钥绝望地说。
“那墙外是什么?”郑易问道。
“日月星辰!”李梦钥看着火堆,眼中呆滞似乎很疲惫。
郑易坐在火堆旁,已经忘记给火堆中添加木柴,火苗越来越弱,不禁想道:“这里真的是地狱吗?”
不知什么时候,李梦钥已经靠在郑易的肩上睡着了。而郑易却仍在想着李梦钥的话。“高耸入云的透明墙外是日月星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死掉!这里只是那些活在世上的人口中所谓的地狱!巨蛛、泰坦蟒、上古巨蜥,这些怪兽都不是人类世界该有的生物,除了地狱又会是什么地方呢?”
郑易实在想不出这里还会是什么地方,不,地狱?就算是地狱也会有入口吧?有入口就一定会有出口!
郑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火堆旁,火堆早已经熄灭,阳光透进洞口,穷奇和胖子仍在熟睡,李梦钥却已不在洞内。便起身走出洞口,正见李梦钥站在洞外,右肩担着草绳串连着十几个葫芦,腰间仍然系着一个水葫芦,斜跨弯弓,背背箭筒,筒内十几枝利箭。
李梦钥见郑易从洞内走出来,柔声说道:“去狩猎?”
却没等郑易回答,右肩一斜,左手将葫芦串扔给了他。郑易接过十几个空葫芦串,却见李梦钥右肩扔环绕着一捆长长的草绳,右肩向东疾驰而去。看着李梦钥的背影,发际及腰,虽有些蓬乱,但仍然透露着不寻常的魅力,而这背影却像极了那个人,心说:“她会是她吗?如若不是,怎么会如此相像?可是,又怎么可能呢?”
“你走不走?”李梦钥回头见郑易没有跟来,便疾声喊道。
郑易方才惊醒,舒展身形,追上前去。二人身形极其敏捷,穿梭在山林当中,说是山林,其实树木并没有太多,旱季的草原就连杂草都是枯黄的,只有些许低矮的灌木杂生,地势南高北低,越向南走,越是陡峭。
二人脚程极快,一会儿时间已走过五六公里,只有抬头向南望去,果然是一座雄伟至极的高山,从半山腰开始,便是白雪皑皑,看上去都让人觉得寒冰刺骨。
李梦钥找到一处河流,在岸边搜寻了一会儿,便取下肩上的草绳,草绳很细,李梦钥将草绳一头灵巧地打成一个小圈,再将另一头穿过,将做好的套索放在了野兽们经常行走的位置上。套索的底部放在离地面约有一寸高的蓬松杂草上,再将未打圈的一头插在地上的树棍上。
郑易却识得这种套索,记得小时候,他的父亲就经常带着他,用这种套索道山上捕捉一些小野物,他的父亲管这种套索叫做“来无回”,意思就是说,只要你进来,就再也回不去。郑易见李梦钥熟练地设置了七八处“来无回”,然后,转身对郑易说:“走,我们去装水!”
郑易答应一声,便立刻取下空葫芦到下套索的位置稍远些的河流下游去给每一个空葫芦装满清水,李梦钥则在附近观察。很快郑易装完水,却发现河水中的鱼儿不小,喜出望外。于是到岸边找到一个头带叉的结实树枝,站在河中央,开始叉鱼。却突然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蓬乱不堪,胡子更是长得如野人一般,不禁暗自苦笑。
李梦钥安静地坐在岸边观看,时而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郑易将叉到的鱼扔给李梦钥,然而就在这时,河对对岸突然窜出一头带角的雄鹿,郑易先是一惊,见是一头鹿,方才放下心来,却见这鹿体型偏小,耳朵却很大,角又三叉,浑身草黄色,原来是一头狍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头狍子突然从对面灌木从中窜出来,而且尾巴炸开,白色的皮毛覆盖着臀部,看起来煞是好笑。
而郑易却知道,狍子只有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这样,立刻握紧鱼叉,向对岸望去,李梦钥亦张弓搭箭,看向对面。而狍子冲到河边,见对岸两人堵在前面,不知怎的,一头扎进灌木丛中,不再动弹,而郑易却透过稀疏的树林,看见极远处有一只极其雄壮的人形怪物!浑身雪白,虽看不清具体样子,却看得出这一只怪物也在注视着自己和李梦钥,而此时李梦钥也看到这个人形怪物,却突然大叫一声,扔掉了弓箭,跌倒在地。郑易慌忙上前扶住,再看怪物,幽怨的向这边瞥了一眼,便迅速跑开了。
而此时的李梦钥浑身瑟瑟发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郑易扶着李梦钥,心中暗道:“那到底是什么?才能让她如此害怕?难道是另一个人?她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起过?”
良久,李梦钥才慢慢平复过来。郑易不忍追问怪物的来历,扶起李梦钥,打算尽快离开,却见那头狍子仍然一头扎在那里一动不动,便从李梦钥背后抽出一枝利箭,涉水过河,走到狍子身后抬起握箭右手,猛地一刺,一箭刺透了狍子的脖颈,狍子应声倒地,鲜血染红了腹肌的灌木。
李梦钥用鱼叉将郑易捕捉到的鱼全部叉成串,向河流上游走去。郑易一肩担起十几个水葫芦,一肩背起狍子,紧跟而来。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下“来无回”的位置,七八处“来无回”只有两处套住了两只野兔。李梦钥打晕两只野兔,一只手提起,便和郑易向山洞走去。
一路无话,李梦钥更是心事重重,二人回到山洞的时候,天已大亮,洞中只有胖子一人,坐在干草旁,看见郑易和李梦钥回来,连忙起身,接过李梦钥手中的野兔和鱼叉串,便用取火石生起火来。郑易不见穷奇,将肩上的水葫芦和狍子放在地上,便问道:“胖子,穷奇哪里去了?”
胖子一边向刚刚打出的火星吹气,一边白了郑易一眼,说:“我哪里敢问那个鬼……”
还没说完,穷奇竟从洞外走了进来,胖子立刻转口说:“鬼……哦,你们看贵……人不是回来了嘛!”
郑易见穷奇手握军刀,眼神紧张,便问:“发生什么了?”
穷奇努力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没,没什么。”
郑易看了看穷奇,也不再追问。
这时,胖子已经把火生好了,穷奇坐在火堆旁,用军刀切开狍子皮,和胖子开始烤了起来。李梦钥犹自精神恍惚,坐在火堆旁,不时给火堆加几根木柴,拿过胖子手的鱼叉,烤起了鱼。
郑易见大家似乎都有心事,只好静静坐在火堆旁,拿过一个水葫芦,喝了几口水,心中想道:“如果想要从这里走出去,就必须让所有人互相没有任何猜疑,可李梦钥对自己两年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又曾被人出卖过,最重要的是,她的浑身又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无论是让别人信任她,还是让她信任别人,都是很难的事情。而穷奇又冷酷无情,少言寡语,素来独行独往,不和任何人亲近,也是异常棘手。而胖子这个人自傲自大,目中无人,虽一时忍气吞声,一旦时机合适,没准看谁不顺心,就会落井下石……”
一时间,郑易却因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让众人暂时结成联盟,从而一起逃出去,而苦恼不已。
“来,郑易!”李梦钥递给郑易一条鱼过来,众人也一人拿起一条香喷喷的烤鱼吃了起来。而郑易却突然间,右手碰到兜中的组合石块,想起日前在泰坦蟒身上发现的神秘“芯片”,心中一喜,对大家说:“有件事情,我想跟大家聊一聊……”